苑長記顫聲道:「怎麼還有狼族世子的事?」
「哥舒骨誓看中了我與岳玄林之間的私怨,巴不得大魏的高位官員都不乾淨,於是迫不及待地告訴我我的身份,讓我成為一把刀,一把能夠替他殺了岳玄林的刀。」
都說完了……霍塵閉上眼睛。
都說完了。
「霍哥……」秋長若死死攥住了苑長記的胳膊,指甲都掐進了他的肉里,「怎麼辦……怎麼辦啊?」
旁的不論,顧長思知道……一定會氣瘋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自己不是霍塵了嗎?」苑長記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艱澀道,「你不是已經有了決斷嗎?為什麼還……」
他是有決斷了。
可有時候,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他對岳玄林的仇恨隨著身份的迷障而漸漸消退,可梁執生不放過他,哥舒骨誓不放過他,他今夜站在這裡,梁執生逼他說出了所有隱情,他沒有退路了。
岳玄林只是沉沉地盯著他:「霍塵下獄吧,不必送到刑部了,刑部最近事多,此事也算是玄門內部事宜,關進玄門地牢即可。至於梁捕頭,聽說之前慫恿士子跪定北王府之事也是你的主意,此事與科考舞弊案有關,那麼就請梁捕頭區刑部走一遭吧。」
「師父……」
秋長若還想說什麼,岳玄林攔了她一把,示意讓她聽自己說。
「那枚藥,有多少分的把握。」
秋長若一驚:「……多番刪改,比之前好一點,但也不是全然有把握,或許……有六成。」
「準備好吧。」
意識到這句話背後意味著什麼,苑長記和秋長若整個人一愣,旋即都細密地顫抖起來。
*
顧長思這幾日的作息有些紊亂,霍塵走後,他一覺睡到了戌時初,然後再也沒了困意,索性爬起來拿了卷書看。
燭火幽幽,可那書上的字怎麼也看不進眼,不知為何,他心裡亂糟糟的,一頁書盯了半天,字都模糊成了一個點,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只是在發愣。
不看了。
他把書丟在一邊,摸索著下床尋思著走動走動,沾沾地氣。
「王爺,王爺!」祈安本在熬藥,接到消息的時候險些把手裡滾燙的藥罐子給砸了,急急忙忙熄了火跑來,一開門就與正喝水的顧長思錯愕相視。
顧長思放下杯子:「怎麼了,慌裡慌張的?」
祈安哆嗦著,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口,索性衣擺一掀,撲通一下跪下了。
顧長思驚了一跳:「你幹什麼……」
「霍大人被岳大人關進玄門地牢了。」祈安說著就哭了起來,「梁執生今夜行刺岳大人未成,將自己和霍大人一起暴露在玄門守衛眼下了,梁執生什麼都說了,他說岳大人……岳大人是霍大人的殺父弒母的仇人,說霍大人來長安本來就是要刺殺岳大人的,只是因為身份不明朗才耽擱了,而且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