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動,就被顧長思一把拉住了手腕。
霍塵腳步一滯,衣擺都跟著盪了盪。
「霍長庭……」顧長思虛弱但清晰地叫他,「霍、長、庭。」
霍塵背影僵直,幾乎都忘了動作是怎麼發出。
顧長思的手緩緩滑落,快要脫離他的手掌時,又被霍塵一把撈住,把他冰涼的手攥進手心。
「哎。」霍塵坐回他對面,盯著他的眼睛,篤定地說,「我回來了。」
顧長思猛地坐起,一口死死咬上了霍塵的肩膀。
痛!那一口下了十成十的力,霍塵倒吸一口涼氣,硬生生忍住了脫口而出的痛呼和下意識的掙扎,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散,顧長思是真的下了死口,還沒等霍塵看看肩膀,那處的力道又收了起來。
顧長思將額頭抵在那裡,緩慢地開始顫抖。
他在哭。
霍塵忍著疼,用手輕柔地摸著他的頭髮,哄勸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走以後,你受了好多傷,受了好多委屈。是我回來得太晚了,讓你那麼難過,對不起。」
「霍長庭,」顧長思哽咽道,「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還會活著回來呢?」
「我等了你,好多、好多、好多年,把你忘記了還在等。」顧長思將聲音埋在他的頸窩,「每次中秋、除夕、上元,我都會燒空箋,後來我忘了所有的事情,我還是會燒,因為我依舊覺得,有人在等我——你在等我。」
「對不起。」霍塵緊緊擁住他,「對不起。」
「你怎麼那麼狠心呢?他們都說我封定北王后冷心冷情,我看比起你來我還不到十分之一。」顧長思咬牙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那些淋漓傷痛換做一個恨字,霍塵理解他。
他缺席了顧長思的五年歲月,自他離開而始,自他歸來而終,是顧長思最為艱難的五年,被雕琢勾勒,從一個溫潤的小世子變成冷酷無情陰冷沉默的定北王。
「恨吧,沒關係。」霍塵吻吻他的發頂,「我愛你,無論是霍塵還是霍長庭,這件事始終如一,你知道就可以。」
「你愛我?」顧長思漸漸從他懷中掙脫出來,他臉上還帶著剛剛恢復記憶的脆弱,淚痕斑駁,霍塵用手替他一一抹去。
「是,愛你。」他篤定道,「情深萬里,死生不及。」
顧長思脫力一般地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