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了秦如清莫大的震撼。
第三次審判,秦如清主動幫助一些罪城居民,幫他們引開餓鬼,或是主動和他們集結成一個小隊。
他們在荒城的夜晚齊齊縮在一個沒有屋頂的破敗小屋中。
秦如清迄今為止受到的折磨都是精神上的,□□的折磨其實尚可,因而她還可以忍受。
可在這個夜晚,她卻深深體味到了這些人的恐懼。
夜晚是餓鬼的活躍高峰期,餓鬼隨時可能出現。他們不敢放鬆,瞪著大眼睛,有如驚弓之鳥。
甚至今夜其實到現在一直都很和平,他們完全可以趁著這個功夫休息一會兒。這些人都不敢。
經歷了這麼多次的審判,秦如清已經找出了在這荒城中的生存之法。
那就是,減少精神的活躍,一切行事交給身體本能。警戒、逃亡、與反殺,一切交給身體來做,訓練處出機械化的本能反應,當本能產生的時候,精神就可以得到短暫的休息。
但是這些人顯然不會這種方法,他們是罪城的底層,更是這荒城的底層,沒有反抗之力,等待他們的命運就是被審判。
餓鬼終於來了。懸於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墜落!
又是一個餓鬼群,不少於五百隻的規模。秦如清自保都尚且艱難,根本沒有辦法救他們。
秦如清看著他們的審判在這個夜晚終結,心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靈力被封印,本命火被封印,道體被封印,秦如清發現,脫離了這一切,自己其實是如此弱小。
不是說生生不息嗎?顯然並非如此。
能夠被封印的生生不息,還叫什麼生生不息!
秦如清第一次不再自信,而是開始懷疑自己。
第三次審判結束,秦如清回到老婦的小院。卻發現老婦沒有第一時間為自己送上靈食和熱水。
找尋一番,發現老婦躲在房中哭泣,她麻木的女兒跪在她旁邊,首次出現了明顯的神情波動。
原來,老婦的兒子在審判中死了。
老婦為兒子舉行了喪禮,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封館的時候,忽而憤恨地說了一句:「我恨!」
當晚,老婦進入審判。
這個讓秦如清感官很好的婆婆,首次進入審判庭,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家庭僅剩的女兒為老婦舉行了喪禮,看著她哭泣,秦如清蹲伏到她旁邊,輕聲問:「有沒有想過反抗?」
「反抗?」女兒很茫然,「我們生來就有罪,被審判難道不是我們的宿命嗎?」
罪城人在這日復一日中,將荒誕視為了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