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講給你聽,」祂自言自語:「因為你就是我,這些話除了說給自己,沒有人會聽。」
寧弈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不適感,他用一個人類的身份和別人相處太久,第一次直面這種完全不把自己當個人看的。
這個人真的很瘋狂。
「我還有個問題,」寧弈突然舉起了手,十分誠懇地說:「加百列說他們都是你製造出來的,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一次又一次創造同樣的四個人呢?」
祂的臉上出現了罕見的一段空白,回憶了良久,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為什麼製造他們?我忘記了。」祂搖搖頭,神色充滿迷茫:「就像他們當年製造我一樣。」
「作為你的同類,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寧弈吐出了一口氣:「為什麼當年讓他們帶我走了呢?」
以祂的能力,想要將寧弈留下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大概是,一時動了點不該有的惻隱之心。」祂說完,淡淡地補充了一句:「畢竟人類總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歹跟人類沾點邊,祂這話說的,怎麼聽起來讓人渾身上下都難受呢?
「別誤會,我不是AI。」祂對於寧弈這個容器還是頗有耐心:「畢竟你在跟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時候,就會產生我們並不是同類的想法。」
「好吧,你贏了。」寧弈攤開手:「我承認,論口才你比我強多了。」
「你最後都是我用來統治世界的武器罷了。」祂挑起了眉頭:「說實話,只要硬體跟得上就行了。」
「哇哦,看來我在你心裡還是有一點地位的。」寧弈聳了聳肩:「你要說的都說完了?」
「姑且算是吧。」祂長嘆一聲,頗有些落幕散場的悲涼感:「不過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講這些。」
「好好看看吧,這將是你看到的最後一天了。」
「從明天開始,你的意識將被徹底覆蓋,你的身體會為我所用。」
寧弈長出了一口氣,十分無奈地看著祂:「既然我都死到臨頭了,嫩不能滿足我幾個小要求?」
「你說吧。」
「我想看看,看看我本該居住的地方。」
祂挑起眉頭,出乎意料的沒說什麼,只是帶著寧弈離開了。
「你不怕我突然偷襲你嗎?」寧弈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你這麼自信,用塞勒的身體,我就不會動手了?」
「大不了換一具身體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祂頭也不回走在純白的走廊上:「你要是能真的殺了我也無所謂。」
「這麼自信?」寧弈發出一聲敷衍的讚嘆:「好吧,換個問題,這裡是你設計的嗎?」
「不是我。」祂回答到:「這只是我在當年的遺址上復原出來的。」
他們兩個走在一起,活像講解員和遊客,乍看十分詭異,又好像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