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臨順著段辰的眼神看去,隨後揚高聲音道:「你說這個啊——」
「當年,空息尊人覺著千篇一律的綠,實在是過於乏味,於是准予各個弟子在衣服上繡以自己喜愛的圖式。」說著她摸了摸衣角的芙蕖。
「芙蕖純潔,意寓高雅清正。」段辰瞧著她的動作,接著又道。
芙臨笑了笑,凝注的眼眸漸漸散開,抬頭仰視高懸頭頂的烈日。
「清正。」
「確實是這般。」
說話間,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手上的衣物多了幾道褶子。
「芙蕖乃是我芙氏一族的聖花,家父日日教導,凡為芙家子弟者,必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提及此話時,芙臨臉上有著不同於以往的認真。
聽完,段辰停下來看著自己的衣角,他舉起袖子,擺了擺,道,
「那我這式樣呢?」
芙臨身形滯了滯,險些左右腳打架,眼神慌亂地瞥動,說話間言語含糊不清:「你這..這樣式、也挺好。」
段辰方欲再開口,芙臨立時打斷他,「天色不早,我們得快些了。」話音未落,已與段辰之間跑開些距離。
青峰鎮外,錢湖山莊。
「公子,我們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兩個時辰,就能到青峰山了,好在不算太遲,大抵還是能趕上的。」
凌景逸鬆開一隻握住韁繩的手,拂了拂衣肩之上的碎白。
寒風凜冽,吹得他指尖通紅,髮絲頂端夾帶著飛斜而下的落雪。
青峰山近在眼前,現下快馬加鞭而去,雖要花上些時間,但比起他們先前的一路奔波來說,已是好太多了,更何況他們本就是直衝這青峰山來的。
他默然地抬起頭。雪重霧大,放眼望去,天地間儘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山頂之上唯一能辨別出來的,唯有簌簌落於枝頭的積雪。
寂靜良久,凌景逸開口道:「東西送到了嗎?」
「嗯,前幾日就到了。」
聽到這話,凌景逸垂下眼眸,從前素白乾淨的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幾個血色的小孔。
指尖輕捏了一下,微微刺痛傳來,一條激湍小流隨之沖向心尖。
他放下手掌,單手一扯韁繩,調轉過馬頭來,道:「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驚詫、困惑皆浮於面上。
千里迢迢趕來,這就要走了。都到山腳下,為何不上去一看。
心中雖有不解,大家也全都緘默不語。
七八人左右的輕騎,來時踏過瀰漫的飛雪,去時馬蹄陣陣揚起風沙。一溜煙,遠遠的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