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是將中華與夷狄視之如一的原身同樣於此並不例外。而這同樣導致了自身能力如何尚且不論,使團里的成員們顯然是以傅介子、班超等漢使者為偶像的。屬於不管有事沒事,都想搞出點事來的那一掛。自然是意識到,頭香一炷青史留名的機會,或許就在眼前。
使於四方,不辱君命。財貨貢品舍了便舍了,但這國王如此做為,所侮辱的顯然不僅僅是一眾使團成員,更有身後的大唐,有屬於大唐的威嚴。
「不若留待有用之身,待回得東土大唐境內之後再上報朝廷,引兵來伐?」
「不妥不妥,且不說所需耗費之輜重糧草等,便是兵馬遠來,艱難險阻,恐得不償失。」
「唉,當真是可恨可惱!無怪乎那國王有恃無恐!」
嬴政仿佛是將自身之氣機等種種收斂了的目光之下,使團成員們原本熱火朝天的討論由此陷入到低迷。直至嬴政以指尖叩過腰間劍柄,開口,做出布置。
既然是夢境,那麼便有合理與不合理,只是因為嬴政及白衣觀音的先後進入,此方夢境似乎是在不斷完善,形成一套成熟的邏輯與規則。而在這樣的規則之內,大唐距離此地自然是極遙遠的,自不能引兵來襲,如昔日的傅介子出使計斬樓蘭王一般,高調喊出「勿動,漢軍將至,動則滅國矣」這樣的口號。
縱使大唐的聲威遠震於此異域當中同樣有所耳聞又如何?這從東土大唐遠道而來的使團,顯然是並不足以同這小國相抗並且對其造成威脅的。即便此使團中的成員,俱是弓馬嫻熟生存能力強悍之輩。但......
「誰說我等手中便無兵?大唐天威之所及,便不足以使其付出代價?」
嬴政如是言,以劍鞘落在地面,畫出此間之地形地貌、簡易國度分布等種種。相較於君王平日裡所接觸到的而言,這無疑是極粗陋的,甚至是憑藉著使團成員口述所完成。然而當嬴政以掌中長劍為筆,最後一筆落下,目光落在那其間的某一處,卻是不由得皺眉。
「這裡是?」
嬴政以掌中劍鞘指向那其間的某一處缺口。三面海一面山,其餘的大部分地帶,便是再廣闊不過的平原,再肥沃不過的土地。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國度錯落在其間,彼此林立。
將大唐使團劫掠甚至是關押了的國王與其王國,便是那其中之一。甚至於在這新王即位之前,這片土地同樣是被短暫的、局部的統一了的。不過這樣的統一如同曇花一現般,在先王死後被瓦解,再度回復到分裂之局面。
這片土地於先王的統治之下維持統一的時間是三十多年,瓦解卻只在一瞬間。但三十年......
有那麼一瞬間,嬴政想到了那無仙亦無聖的世界裡,二世而亡延續甚至不到二十年的大秦。若自己將天下掃平六合一統之後所剩下的時間是三十年,甚至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