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之後又若干年,玄鳥的圖騰隨著大秦的黑水龍旗將六合掃蕩,驪山下,秦皇夢中,有驪山女入夢,將那過往告知。但天地法則之下,如是種種,卻又歸於那光怪陸離的,並不足以使凡人銘記的夢境。
屬於秦皇的壽命也好嬴政的帝國也罷,終是恰如同彗星一般閃耀過蒼穹,並不曾長存。
「朕敗了,卻同樣是勝了,並不曾徹底落敗。不是嗎?」
山明水秀千山翠色映入到眼前,如畫江山繁華錦繡,屬於東土大唐之種種,好似盡皆存在、演繹在嬴政、在這國靈之身的目中。
此處自然是距離那萬壽山五莊觀不遠,受鎮元子這與世同君的地仙之祖氣機所滋養的山林之中,土地之內。
嬴政開口,過往的,不管是屬於八百年前自身同天命相抗衡還是那更加久遠的時光里,人皇權柄與尊位落下的種種仿佛是因此而從眼前消失。唯一殘留的,不過在那某一瞬間裡,這帝王的身影仿佛是同那振翅飛掠過天宇的玄鳥相重合。
伴隨著那似乎於李治跟前說出過的話語,落在東華耳中。
「朕雖然亡了,大秦雖然亡了,但是朕昔日所用、所創立之制度等種種,卻是存留下來了的。更不必說舉凡亂世,幾人稱帝也好,幾人稱王也罷。很多道路只要有人走過,看到那更高的風景與可能,誰又甘心於退居與避讓呢?」
玄色的衣角於虛空中掃過,長身玉立以手負在身後的嬴政向著東華帝君這古老的仙神做出反問。
自問自答,卻又在話音落下的那瞬間語音微微停頓,而後再度於此做出補充。
「自己不能退,身邊人同樣不會容許他們退。神州一統華夏永安,不管你願與不願,當旗幟與口號打出的那一刻,便註定了那後來者們將會為此而前進和奮鬥。」
「這樣的群體意識,是不會被消磨的,不是嗎?」
玄鳥浴火而生,謀一世百世而至千萬世者,所看到的自然從來便不僅僅是眼前,更非是當下。如果說在此之前,在嬴政於原身身上醒來並且親眼見到這後世的時空之前,嬴政心中尚且有顧忌和疑慮。
那麼在此之後,在故人再歸來屬於過往的種種被揭開。史書工筆之下,八百年中發生的種種同眼下這大唐的芸芸眾生相匯集。嬴政......嬴政自然是不會因此而深陷到那所謂過往與負面的情緒當中,無法看清那真相的。
層層掩映之下,最真實同樣是最本質的真相。亦是於那仙神菩薩眼中,區區百年恰如同朝生暮死之蜉蝣的人族,何以成為天地主角,何以以那螻蟻之力而傾天的真相。
凡人的力量固然是孱弱,壽命同樣是短暫。但誰又規定了,這樣群體的意識,那存在於凡人當中的傳承,便無法做出改變無法使那三尺神台之上的菩薩與仙神,為之而落下呢?
煌煌人道與皇道氣運洪流之下,這可以將其收為己用的神代帝王、這跨越了時光長河而來的君主從來便不曾叫其迷惑。更不曾因此,便忽視了那力量的最終,又將來自何處,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