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彼時從封禪台走下的帝王伸出了手,以指尖接住了那自虛空里落下的雨滴。自不知曉一場針對自己而生出的殺機消抿於無形的同時,更大的殺機卻又在展開。
恰如同那下山之際,行程為突如其來的雨水所阻,故而避雨於樹下。又於一時興起之下,將那樹封為五大夫的嬴政不曾想到,此後一別,再見面已經是......
「居然已經是過了八百年啊。」
大雄寶殿之內,有佛陀與菩薩恍然驚覺,似乎終於是意識到。距離那本應當上升的龍脈被斬斷偌大帝國的二世而亡,以及那本應當走向人皇尊位的帝王在沙丘行宮裡突然暴斃,居然已經是過了八百年。
那本就是層層算計之下,看似巧合的不巧合當中,形成的一場絕殺。可一不可再。八百年前的仙神菩薩們自然是勝利了的。那麼八百年後呢?
八百年後,在這歸來的人間帝王,始皇帝面前......
「這裡是靈山!現在是八百年後,大唐皇帝陛下治下,而不是八百年前!」
「縱使是秦皇嬴政,是秦皇嬴政......」
失去了體面與體統的諸佛菩薩目光之下,墨衣袀玄的帝王顯現出身形來。開口,似是再順其自然與理所應當不過道:
「是朕。」
「你如何能夠、又怎麼能夠再出現在此間?在這靈山極樂之所?」
嬴政不加以任何遮掩的,終是將那所有之種种放開的氣機之下。本就是面色煞白心神震動的諸佛菩薩們張口,終是有人將沉默打破,發出詰問與言語。
一個早已經死去的,被埋葬在泥土之下的帝王,又如何能夠再歸來,甚至是出現在諸佛菩薩的聖所呢?
好似是有假象被叫破無處升騰的、憤怒的情緒被點燃,伴隨著那人話音落下的,是大雄寶殿內的諸佛菩薩們俱是因此而生出言語與詰問。
「縱使是秦皇又如何?今日之天下,早已經不是八百年前之天下。莫不是以為憑藉了那區區陰謀詭計,便足以違逆大勢不成?遑論此靈山聖地當中,安可容得你這早便已經死去了的君王撒野?」
「一個失去了國與家,叫世人史書工筆下達了定義,本應當被永埋在泥土之下的暴君,亡國之輩而已。也就是運氣較好,偏生早死了那麼幾年。若不然西楚霸王與沛公入咸陽,你嬴政怕不是要俯首帖耳,親自嘗一嘗那五馬分屍之刑罰。」
「大膽秦皇,何不跪下?」
...... ......
一派梵音佛唱之中,自是有污言穢語,有諸多種種或是威脅或是恐嚇,或是貶低之言辭。更有無數神通術法、法寶等齊齊對著那帝王落下。
一切恰如同八百年前,凡人肉眼所不能及的虛空之內,高高在上的神佛對這帝王做出攻擊與宣判。卻又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