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上場的既然被好友特地提起,他便多花了幾分心思去聽。
伴奏是舒緩愉悅的風格。
……是一首情歌?
此時,場內溫度十分適宜,但季節也的確輪轉到了初冬。
可他的聲線低沉卻溫柔,好像摻雜著絲絲縷縷的複雜心緒。
好像要把整個冬天融化。
汪澤月抬眼。
他開始真正凝神注視舞台。
他坐在第一排,再加上有放大的熒幕,能將台上人的身型妝造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是叫譚軼?
看著比聽著更張揚些。
那人正處於少年和青年的過渡階段,已經身形頎長,五官間卻還殘存著點少年氣,眉眼極為鋒銳,此時卻被歌曲中的一種情緒所渲染,遠遠看去,竟顯得有些安然。
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舞台上繚繞的乾冰之中,恰好正對著汪澤月的方向。
各種五彩斑斕的舞台效果都只是他的背景,他只是站在那裡,就能將其他無關事物統統虛化。
鋒芒畢露,沉靜溫柔。
兩種極致的反差形成鮮明對比,更吸引著所有觀眾的注意力。
一曲終了,現場在無聲幾秒後爆發出巨大的掌聲。
譚軼面上因演唱而生出的表情逐漸褪去,他習慣性掃視場下觀眾的反應,卻在垂眼那刻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面孔。
陌生又熟悉。
汪澤月。
他和他並沒有交集,但誰都知道這位剛拿下國內最佳導演的青年才俊。
為什麼導演會在這裡?
汪澤月靜靜坐在台下,面容大半被隱在黑暗裡,譚軼看不太清晰,他難得愣了下神,目光沒在接觸之後立即離開。
汪澤月注意到他的視線。
他對譚軼微笑。
能聽出來不是專業的,卻意外的好聽,很有天賦。
譚軼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他見汪澤月微微點頭。
是肯定麼?
於是他唇角也不自覺帶了點笑意。
像是在回復,又似乎只是心情好。
場內的燈光逐漸熄滅,觀眾的聲音使周圍逐漸嘈雜起來,剛剛演唱時的氛圍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它獨立在一個懸空的、充滿情感的專注空間裡。
譚軼緩緩走下舞台。
他不知道,這一面——
開啟了後來的無數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