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難道是——
可疑的答案剛在心間浮現,他就聽見梁夢聲問:
「你說,是什麼樣的人?」
「……」
刷地一下,陳臨耳朵紅了。
他瞬間想到在A市慶功宴那晚,梁夢聲最後就是這麼問他,自己剛說完就沒控制住出來了。
梁夢聲現在大概也是故意的。
現在他們漫步在另外一個基地的邊緣,四下行人眾多,心跳也隨著喧嚷更加鼓譟。
現在他沒喝酒,也沒和梁夢聲……
陳臨在梁夢聲的注視下抿了抿唇,磕磕巴巴地道:
「我是……呆……」
怎麼能這麼羞恥。
還有,梁夢聲答案沒給全,就這一個字組什麼詞?——
陳臨聲音有點小,不過梁夢聲聽出來,這人最後其實根本沒說完。
他笑著撐了下額頭,隨即伸手把陳臨往自己這邊扯了一點。
「是呆瓜吧。」
「……」
這個詞乍一聽很幼稚,膩歪到不行,可從梁夢聲口中說出的卻好像有溫度——像火種,能輕易將人點燃,連五臟六腑都跟著燒起來。
更羞恥了。
陳臨乾脆只點頭不說話,反正這不是問句。
梁夢聲還在笑:「沒有罵你啊,不覺得這個字很巧妙嘛,特別適合用在想調侃又不想貶低的語境裡。」
帶著酒意的風拂過,言語間,一團暖黃色的光暈出現在眼前,很亮又很迷濛。
走近一看,原來是座小型酒館。
陳臨原本還被梁夢聲幾句話撩撥得心神混亂,慶功宴那晚的場景卻在他腦中閃現一瞬。
路邊,酒館外,基地探照燈來回晃動,將夜色襯得近乎凝固。
情人肆意擁吻,朋友勾肩搭背,無數人匆匆路過,停留或向前走,沒有人回頭。
似曾相識,又截然不同。
酒是這樣,末世是這樣,及時行樂重要,當下的感受重要。
可人們也會有明天,所以我希望你比昨天高興一點。
他們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卻默契地走進酒館,給彼此點了一杯酒。
梁夢聲走上露台,陳臨也就跟著他上去,這裡仍然能聽到酒館中央的音樂,卻已不再那麼震耳。
露台上,星空下,大廳里細碎橙黃的燈透過來,很漂亮。
他們站了一會兒,氣氛很安謐。
陳臨忽然說:「我記得你那時候好像有點不耐煩。」
這個指代當然是A市酒館那天,梁夢聲很清楚。
他倚著欄杆,半撐下巴道:
「當時好餓。」
陳臨和他對視,問:「那你現在的心情有沒有比當時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