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揉揉額角,有點頭痛。
以鍾離如今的工作強度,不難想像他曾經是何種模樣,想必是不眠不休亦不足已。
恐怕鍾離也未想到這無心之言竟對風俗人文產生了這般影響。
「不說這個了,我們再往前些,這片的水域受污染嚴重,不能作為原水。」
你半蹲在一處窪地,從廣袖中抽出一隻試管來,取了一管水,用木塞塞好,細細地拭去瓶口沾染的水漬,又妥帖的放回廣袖,輕輕一晃,便落進預先繪在袖中的仙術結界裡。
「再往前便是荻花洲的地界了。」流雲皺眉。
「夢魘魔神性情詭譎,殘忍狡詐,還是不要與之接觸。」
「……哦,行。」
「何況依本仙之見,這片水域的水未必不能使用。」
「不可,污染太重,會喝死人的。」
流雲沒接話,只是掐了個決,身姿化作流光,再顯露時,只余神鳥羽毛鮮亮蓬鬆,體態高挑輕盈。
你仰頭看她,眼眸微微睜大,漸漸明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神鳥扇了扇翅膀,雙翼之上,雲紋疊嶂。
「哼,還看什麼?快上來——本仙帶你去瞧「破障」。」
高天之上無風無雲,唯有天色如波,旭日灼灼。
不多時,流雲的雙翼劃出一道流暢的雲痕,緩緩降落在一座山峰。
山峰極高,地勢險要,層林掩映間,唯有一道銀川奔流而下,每每墜進在山底石間,谷間便傳來一陣陣雷鳴般的迴響。
往上看,一道古金色的拱形石門屹立在這湍流兩岸,六道石柱立在水中,撐起一道巨大的石橋。水流時不時擊打在石柱上,銀白色的水花碎玉般飛濺。
你在石門上游降落,如法炮製取了一管水,皺眉細看,這水中業障污染尤勝方才北市窪地。
可那飛泄千里,奔流而下的銀川中,分明毫無污染。
你走上石橋,抬頭,仔細端詳著刻滿了符印的巨大拱門。
「奧賽爾窺伺璃月已久,百年來污染不斷,未有純淨之水。帝君立此「破障」天門,凡惡水從此門過,業障盡除,是帝君之大造化,百年來未有意外橫生。」
你沒應聲,只是輕輕一躍,站到拱門之上,又俯下身子,將掌心貼在石壁上。
觸手並無岩石的生冷,暗金色的石門如玉石般溫潤,你這具軀殼體溫偏低,甚至覺得這石門中傳來一陣陣暖意。
你仔細感受一番,臉色微變。
流雲飛上來拉你,言辭難得嚴厲。
「你也太放肆了!帝君曾下令不許常人靠近天門。」
你冷笑一聲。
可不是得用強令隔斷探究。
你順從地跟著流雲落在石橋上,低眉斂目,只伸手手撫摸著天門的石基。
「抱歉。」
你毫無誠意,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