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沉默地矗立著。
飢餓的人群習慣性的擁到塔前,卻失落的發現往日屍橫遍地的塔底空落落的,唯有一個肥胖的,不熟的肉餅攤在地上,一地凝固的暗紅色。
荻花洲缺衣少糧,由不得挑三揀四,人群湧上去,撕開了肉餅,血水混著泥土,就這麼咽了下去。
……
第25章 生辰
……
真是相當令人印象深刻的記憶。
那之後,你白日正常處理璃月諸事,夜間便通過偃偶,對荻花洲進行大刀闊斧的革新,荻花洲沉垢過重,盪清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法度無存,酷吏橫行,冤假錯案是家常便飯,甚至沒有一個官制的稅收制度——
難以置信夢之魔神究竟是個多麼失敗的暴君,除了自己那血腥的嗜好,她對政事不管不顧,任這個小小的社會腐敗,畸形,以不足璃月十分之一的人數,達成了逾璃月數十倍的死亡率。
你仗著魔神之軀,幾近不眠不休。
如此半年過去,荻花洲才勉強安穩下來。
最大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那個原則上「只進不出」的幻陣始終穩定的運行著,將金秋與寒冬不加篩選的擋在外面。
加之荻花洲多灘涂,你令浮舍捉了一批雞鴨回去養,又令人緊急種植了一批小麥,輔以仙術,發動萬民,總算是趕在饑荒之前,堪堪吊住了眾生性命。
你不能將這樣的荻花洲交給鍾離。
璃月外敵林立,自顧已甚是不易,如今又將對奧賽爾宣戰,正是物資緊張,人手不足的時候,也最需要人心凝聚,不是坦白交涉的好時機。
並且,你本能地覺得,不該在此刻將荻花洲相讓,有違命理。
什麼命理?
一點疑惑像投入古井深潭的小石子,盪起一圈淡淡的漣漪,轉眼便消匿無蹤,再不可尋。
你回過神,示意鍾離低下頭,攪了一張帕子,為他細細拭去發間霜雪。
「若陀精通百工,有其鎮守,璃月安全無憂,但六司事務錯綜複雜,只留他一人恐是難為了他。我不擅正面作戰,近日又經手了諸多事務,和六司打起交道也方便,便不隨帝君同征了。」
鍾離低眉斂目,目光落在手中古銅色的手爐上。
「好,那便如此……」
他突然被輕輕擁住了,額頭抵在她柔軟的肩膀上,眉間一點霜雪頃刻間便化去了,在她肩上留下一點冰涼的水澤。
許是怕打擾他工作,她很少在這裡親近他。
「但我會很想你。」
女子的聲音清亮又柔軟,淺金色的絲絛穗子落在他眼底,像一泓水波,蕩來蕩去。
「會很想。」
女子故作嚴肅地強調道。
「所以不要讓我擔心,哪怕戰事再吃緊,也得按時吃飯。」
「嗯。」
「我列了單子,收拾了些日用的物什,你記得拿。」
「好。」
「要記得常給我寫信,別忘了……」你又想了想,立即改口道:「戰事忙便不要寫了,多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