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只是……」
「只是我們怎麼辦呢?」
周遭響起一個幽怨的男聲,正是之前不服氣的那位年輕茶客。
「我們這些求知若渴的聽書人該怎麼辦呢?」
甘雨微笑不變,微微欠身,言辭懇切,句句真摯。
「今日有緣得以與各位暢談,能博得諸位一笑,實在是我們的榮幸,若非有事在身,亦不敢負各位期望。若有來日,一定與各位盡興交流。」
眾人一時無話可說,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三人離去。
臨踏出門檻,萍姥姥突然回頭,目光若有所思的掃過二樓一間垂著珠簾的雅間,旋即眉眼舒開,朝那個方向頷首示意。
珠簾後傳來一聲輕笑。
「歌塵敏銳如舊。」
……
歲暮風動地,夜寒雪連天。
天穹灰濛,灰色的濃雲向著大地壓來,風雪中,近萬千岩軍沉默地佇立著,隊列嚴整,氣勢沉凝,槍尖折射出冷冷的清光。
勁風凌冽,弓顫弦鳴。
雖說不能同鍾離同征,送行卻是必要的。
璃月苦水久矣,如今終於可一除沉垢,你真心為他高興,心底的不舍也淡了些。
你送眾人到城外,在軍中巡視了一圈。
「防凍傷的藥膏帶了嗎?」
這幾日風雪大,天氣嚴寒。
往生堂的隨軍醫師趕忙上來答話。
「帶齊了。」
你點點頭,到處轉了轉,看確實沒什麼遺漏的,放下心來。
鍾離正在陣前進行出發前最後的檢閱。
你站在他身後,一直等他聽完所有匯報,才出聲喚他。
鍾離轉過身,只見少女裹了一件大紅色斗篷,鬢髮如雪,風姿灼灼,杏眸微彎,眼波如春水,對著他笑,神色微不可覺地柔軟了些。
「願帝君此去,犁庭掃穴,奏凱而歸。」
聲音清亮又柔和,如一泓清泉,沒有撒嬌,卻許是因為不舍,語調綿綿,聽起來更嬌柔。
鍾離伸出手,落在你的鬢髮上,將揚起的絲絛妥貼的塞到兜帽里去,攏了攏你的斗篷。
「嗯,定不負所望。」
城門狂風吹卷,風雪更甚,你仰著頭,望著他輪廓凌厲分明,威嚴沉靜的面容,神思恍惚,不知怎得,伸手抓住了鍾離的衣袖。
鍾離安靜地望著你。
你心頭一緊,自責自己的幼稚,趕緊放了手,笑道:「不早了,啟程吧。」
鍾離眉眼冷肅,如今出征在即,白袍銀甲,更顯得威嚴凜然,此刻言語溫和,竟流露出些少年人的繾綣之態,柔情似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