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你把那個婊子放走的?你他媽膽子夠大的啊,跟你媽一樣是個賠錢貨!」溫毛一腳把他踹出門外。他們家後面有一條小河,女人們每天早上在那裡洗衣服。
溫毛把溫玉棠丟進了河裡,天氣已經入冬,溫玉棠在有淡淡洗衣粉味道的河水裡,看著溫毛站在河邊的高大身影。
也許他應該跟菊英阿姨道個歉,繼續回去打工了,他想。
溫毛等他漸漸沉了下去,又把他撈出來,拿走了那張才辦了沒多久的儲蓄卡。
之後,溫玉棠就很少在家裡看到溫毛了。他每天有很多事要做,偶爾自己也做點小買賣,忙得腳不沾地,還要在債主找上門的時候拿出一點點錢應付他們。
起初,債主主要是村子裡的熟人。他們看著溫玉棠長大,也不願意為難這麼一個小孩。但後來,找上門的人越來越多,熟面孔也不見了。
溫玉棠有一個小小的帳本,每賺了一點錢,就畫個加號。但是小小的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已經畫了那麼多加號,還是入不敷出。
每天睡覺前,他就想著,要是他有好多好多,多到數不完的錢就好了。
又或許,不用那麼多。只要能讓他有個不漏雨的房間,每天可以安安心心地上學。
有錢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
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柔的、柔軟的。他知道,這不是他媽媽。
「小棠,醒醒。」
溫玉棠睜開眼,看見一個陌生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
女人的表情僵了一下,如果溫玉棠沒認錯,她看上去像是在說「完蛋了」。
「為了以防萬一,我可以先確認一下你目前處於什麼階段嗎?」女人拿出一支筆,勉強笑了一下。
「……階段?」
「就是您現在的姓名、年齡……之類的。」
「哦哦。」溫玉棠點點頭:「我叫溫玉棠,今年26歲,住址——大概是住在世紀華庭?」
謝景祺面帶微笑地在表上劃了幾下,其實已經升天了。
根據溫玉棠的描述,溫玉棠很有可能是失去了這幾天的記憶。換句話來說,就是回到了生物學意義上不喜歡謝景宸的狀態。
上天保佑這幾天謝景宸和溫玉棠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進展,要不然謝景宸駕駛證的下個六分可能就是為她而扣了。要知道,謝景宸最近甚至為了表白,接受了自閉症關愛醫院的副院長的會診,還為了溫玉棠去參加什麼遊戲交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