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譚郁時捏住他的臉頰,讓他仰頭,借著熒幕的亮光,觀察他舌頭的方位,同時指揮,「往前一點,不,舌頭放平,不要卷。」
距離不知何時拉近,喬懷清的視線不自覺地被吸引,沒注意聽從指揮,突然感覺有東西壓住了捲起的舌頭。
是根手指。
他下意識地吞咽。
譚郁時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但從此刻與他同樣呆怔的表情來看,或許是後者。
電影片尾曲播到了第二首,調子變得舒緩浪漫,似乎想讓觀眾從緊張刺激的情節中抽離,放鬆情緒。
但此時此刻,卻起到了反作用。
喬懷清看得很清楚,這回絕對不是他先動的嘴或手。
是譚郁時又一次主動壓了過來。
他想推開,想嘲笑,想說你終究還是忍不住啦?剛才裝什麼聖人,看什麼電影,假正經。
可當一份高熱的體溫撬開他唇、觸碰到他舌尖的時候,他突然就失語了。
沒有面罩的隔閡,無需警惕黑衣人,環境寬敞私密,他們可以盡情放縱。
可他完全無法放鬆。
譚郁時進入得強勢,親吻的力度卻很溫和,輕輕勾掃,緩緩卷纏,讓每一次觸碰的體驗感放大了數倍,逐漸用力,逐漸深入,像條蛇在吞吃前將獵物溫柔地絞死。
親密與危險並存,是他從未遭遇過的致命陷阱。
淡香的氣味被壓縮在這一隅,變得馥郁曖昧,擠占了氧氣的空間。
喬懷清漸漸喘不上氣。
從一隻鬥志昂揚的孔雀,變成綿軟無力的貓咪。
心臟里的馬達功率飆到最高檔,所有血液集中過去,大腦供血不足,開始發暈。
譚郁時與他擠在一張躺椅上,半摟半壓,不是禁錮的姿勢,但他也逃不到哪兒去。
一吻結束,片尾曲過去了一半,空氣中唯剩他倆的交錯混亂的呼吸。
喬懷清看見自己胸膛起伏的幅度很不像話,看見自己的手抓皺了面前男人的上衣,立即鬆開,搜腸刮肚地組織語言,誓將譚郁時嘲笑得體無完膚。
然而剛開口說了個「你」字,又被奪去了聲音。
譚郁時變了個角度,不容分說地再度入侵,探尋剛才沒觸碰到的角落,手輕揉著他的後頸皮膚,看似給了他反抗的自由,他卻軟得無法動彈。
片尾曲播放到了尾聲,漸漸淡出聽覺,其他聲音便越發清晰。
黏糊的吻聲,急促的喘聲,譚郁時摸他耳朵上幾枚耳釘的摩擦聲。
聲聲讓他昏頭。
剛才說過的話發過的誓統統拋之腦後。
又一次結束,譚郁時著迷地摸著他發燙的臉,目露歉意,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把自己從他身上撕開:「抱歉,我又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