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相識的那短短一個月中,發生過一件小事,也被記錄在他廢話連篇的日記里。
年少的小胖性格內向,在表演課上不敢張口,鬱悶地來找他訴苦:「我不好意思說那些台詞……」
「比如呢?」他問。
「比如……比如表達喜歡和討厭,心裡想想不就行了嗎?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呢?」
彼時年幼的他也對人類感情一竅不通,但本著為朋友解決煩惱的心態,裝作經驗老道地指點:「就是要說出來的嘛,不然別人怎麼知道你喜歡還是討厭?我要是喜歡誰討厭誰,肯定大大方方地告訴他!」
小胖很崇拜地看著他:「羨慕你什麼都敢說……好吧,我會向你學習的。」
喬懷清一被吹捧就飄飄然,回家在當天的日記中洋洋灑灑地寫下:
「今天又幫小胖解決了一個大難tí,我要給他做好bǎng樣,勇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真夠大言不慚的。
喬懷清低頭避開觀眾的視線,扯出一個自嘲的笑,鼻腔酸脹,像嗆了一大口檸檬水。
譚郁時對他說過多少次喜歡了?而他至今沒回過一次像樣的告白。
膽小鬼,只敢借著隱晦的比喻暗示心意,就像他難堪的出身一樣上不了台面。
說著要保護對方,實際只會動動嘴皮子,什麼也沒付出。譚郁時卻能為了防止別人誤會他,不惜公開最想隱諱的缺陷。
為什麼他做不到?
為什麼他總是在逃避問題,不願去面對、去解決,以無可奈何為藉口,害怕揭開傷疤?
假如時光能倒流,他一定虔誠許願:
老天啊老天,拜託你給他安排一位更好的白月光吧,要真正可愛又善良的,長大了也不變樣的,能夠在他說喜歡的時候、有底氣回應的,最最勇敢的那個人。
不要像我這樣,一再怯懦地拒絕、讓他傷心難過了。
一曲唱罷,伴奏漸弱。
譚郁時睜開微闔的雙眼,不太確定地小聲問:「唱得還行嗎?都是些誇我的歌詞,挺不好意思的……」
「特別棒。」喬懷清壓下情緒,帶頭鼓掌,觀眾緊隨其後,掌聲越發熱烈。
譚郁時又有些聽不清了,低頭側耳:「你說什麼?」
喬懷清靠過去,嘴唇貼近他耳朵,把剛才淹沒在掌聲中的話重述一遍:「我說……郁時,我真的好喜歡你。」
時間不可能倒流了。
譚郁時也不會再愛別人了。
膽小鬼必須要努力成為那個最最勇敢的人。
作者有話說:
小喬的第一次勇敢示愛。
揭開傷疤也不要緊,愛能讓人重新長出血肉。
(歌詞和翻譯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