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與傅老爺子年歲相當的長輩,在傅寄忱鞠躬拜謝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背,慈愛道:「你父親不在,以後你要擔負起更多的責任,多多保重。」
傅寄忱頷首,應承下來,雙手扶著人坐下,處處妥帖周到,無可指摘。岸
翌日,凌晨四點不到,天還沒亮,傅寄忱就要開始做準備,安排車輛負責接送當天前來送傅政鋆出殯的賓客。
一些安保措施需要傅寄忱提前交代妥當,以免現場出現騷亂。
過去三天裡,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他來統籌,困得實在受不了就窩在靈堂旁邊的椅子上眯一會兒,還得謹防著一些領導過來弔唁。
傅飛白畢竟經驗不夠,有些人際關係上的場面話,他應付不來,只能靠傅寄忱。
魏榮華這幾天數度暈厥,進了一趟醫院,整個人過得渾渾噩噩,嘴巴里總是絮絮念叨著只有她自己能聽懂的話,基本幫不上什麼忙,還得找個人看著她。
五點整,賓客差不多到齊了,一排車隊浩浩蕩蕩地前行,避開了人流多的主路,繞道前往墓園。
奏響哀樂,燃放炮仗,沿路撒下紙錢,過後會有專門的人清掃。岸
抵達墓園的時候,天亮了,太陽升起,光芒萬丈。傅寄忱坐的黑色奔馳排在車隊的第二輛,前頭那一輛是用來開路的。
他雙手捧著黑檀木的骨灰盒從車裡下來,神情嚴肅莊重。骨灰盒上蓋著一塊白布,正前方貼了一張傅政鋆生前的照片,兩寸大小,是後期修成黑白色調的。
傅寄忱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地走過長長的石階,身後跟著送行的隊伍,人手一朵綻放的菊花。
魏榮華哭得嗓子嘶啞,再難發出聲音,她不肯讓丈夫長眠於漆黑的地底下,伸出手想要阻攔。此情此景,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她的一雙兒女緊緊摟著她,低聲安慰著什麼。
安葬完逝者,賓客依次上前,獻上手裡的菊花,墓碑前很快堆了幾圈。傅寄忱始終屹立在側,直到所有人離開。
一場喪事辦完,傅家所有人元氣大傷。岸
老爺子從頭到尾沒有在兒子的葬禮上露面,或許是無法面對,從醫院回到家後,他閉門不出,有故友前來探望,他也不見。
傅寄忱沒有太多的時間沉浸在悲傷里,公司里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他先回了一趟雲鼎宮苑的別墅,衝過澡,換了一身衣服,由瞿漠開車,送他去君山集團大廈。
路上,傅寄忱閉著眼,後頸枕在椅背上,爭分奪秒地休息,寬厚的手掌里握著一枚大小合宜的玉石手把件兒。
他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夢裡是大片的白色,有個人躺在病房裡,即使看不見那人的臉,但他心裡的答案告訴他,那是沈嘉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