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口一個「小曾孫」,眼裡全沒其他人。這也不是他老人家第一次得曾孫,以前也沒見他這樣,說到底,一碗水端不平,他還是偏愛傅寄忱。
吃了一回苦頭,如今她縱使有想法,也不敢再得罪傅寄忱了。
當初被老爺子罰跪祠堂,正趕上魏榮華過世,沈嘉念懷孕初期不能操持,家裡人手不夠,她從祠堂放出來,在葬禮上幫忙招待女客。
本以為跪祠堂這事兒就算過了,誰曾想,魏榮華的葬禮忙完,老爺子竟是發話讓她接著進去跪。
跪了大半個月,除了吃飯和睡覺,其他時間都在那個小小蒲團上度過,現下再回想起那段日子,仍然覺得生不如死。
老爺子不是說著玩玩的,當真哄起了小孩睡覺,漸漸的,小年糕不再露出不高興的樣子,眯著眼盯著老爺子看。搦
老爺子說:「這孩子細看還是像傅大更多一點。」說著,他瞄了眼沈嘉念,長得不像她,轉念他又想起沈嘉念從前那張臉,說了句,「也像嘉念。」
這個問題傅寄忱和沈嘉念在家裡討論過,隨著孩子一天天長開,已經能看出,他的眉眼像嘉念,下半張臉像傅寄忱,尤其是嘴巴,抿著的時候,跟傅寄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叫什麼名字來著?」老爺子把目光投向傅寄忱,先前在電話里說了一次,他年紀大了沒記住。
傅寄忱回答:「傅斯年,斯文的斯,年華的年。」
說起取名這事兒,老爺子就想起當初吃癟的心情,不輕不重地吭了一聲:「可有什麼寓意?」
老爺子此話一出,沈嘉念立馬轉頭看向傅寄忱,她也想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寓意。她之前問過他,他不說,讓她自己慢慢想。
面對老爺子的提問,他總不可能還不說實話吧。搦
事實證明,傅寄忱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沒什麼寓意,圖好聽。」
老爺子的臉黑了,嘀嘀咕咕:「我說讓我起,你非要自己起,起這麼個名字,斯年,斯年……」
懷裡的小年糕突然哼哼唧唧起來,老爺子顧不得訓傅寄忱,注意力被拉回到孩子身上,嘴裡哼著親和的腔調,哄著小年糕。
沈嘉念張嘴,剛想說小年糕是不是尿了,轉瞬,老爺子就感覺到身上一陣溫熱,低頭一看,小傢伙尿了……
他自個兒身上的小衣服沒沾到,全尿到了老爺子身上。
沈嘉念神色一怔,繼而轉為尷尬,推了推傅寄忱的胳膊,意思是現在怎麼辦?
傅寄忱眼神平靜,示意她不用擔心。搦
沈嘉念怎能不擔心,眼見傅寄忱沒反應,她只好跟老爺子說:「早上起來小年糕屁屁有點紅,抹了寶寶霜,還沒來得及墊尿片。」
老爺子擺擺手,非但沒生氣,還笑呵呵地說:「一來就給了太爺爺這麼大個禮,真是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