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注意到爺爺頭頂上的框框,是淡灰色的,媽媽告訴他這表示爺爺心情和狀態不好。
框框:失眠了……還是無法安心入睡啊……會想到他們的臉……難過……
寧寧鬆開漂亮姐姐的手,跑到爺爺面前,小小聲的問:「爺爺,是沒有睡覺覺嗎?」
許老爺子摸著黑眼圈苦笑:「很明顯嗎?」
小姑娘點點頭:「爺爺為什麼睡不著啊?」
許老爺子沉默了一下,回頭望著這片祠堂,淡淡地開口:「因為……我害怕見到他們……見到他們一身是血的樣子……可我又想見到他們……」
「可是爺爺呀。」一聲天真無邪的聲音宛如破開許老爺迷霧的天籟:「想見到他們的話,不是更應該睡覺了嗎?寧寧的媽媽就是在夢裡面見到的哦,爺爺有想見的人,只有睡著了,才可以見到哦。」
許老爺子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哽咽了一下,嘴唇顫抖著:是啊,他害怕見到他們一身血痕的模樣,可他想見到他們……不就是要在夢裡相見了嗎?
他為什麼要害怕睡覺呢?
能在夢裡相見,本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就算他們一身血痕,傷痕累累,可他們是他想見到的人啊。
那份恐懼無聲退卻,只剩下滿滿的期待和幸福。
許老爺子用蒼老的手摸了摸寧寧的頭:「好孩子,來,進來給爺爺們上柱香吧。」
這是許老爺子第一次允許別人走進祖祠堂旁邊的香房。
平日裡逢年過節,許家老老小小加上旁支偏房都只能拜祭祖先,大家對許老爺子的話奉為聖旨,自然不敢擅自踏入許老爺子的禁地。
不過大家私底下議論紛紛。
有的人揣測裡面是老爺子的白月光。
有人揣測是養得權貴之牌位。
不過他們都沒有踏足的資格。
而今天,老爺子給了寧寧這個資格。
他淡淡掃了一眼想跟進來的女僕,目光淡漠而威嚴,仿佛有無形的壓力朝女僕而去。
女僕妝容精緻的臉上笑容僵硬:「老爺子,小小姐還太小,我可以抱著她……」
許老爺子淡淡道:「老四家的?」
女人面容一抽,不敢置信睜大眼睛,眼神驚駭:他、他怎麼知道?
嘴裡正要狡辯,就被老爺子揮手打斷了:「我知道那幾個兔崽子的心思,他們年紀大了,有別的小心思很正常,不過有些東西……不該插手的不要胡亂伸手,否則啊,容易失去這隻手。」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警告了。
如果她不是老爺子兒子特意送過來的,可能現在已經在山腳下餵魚了。
女僕沉默了一下,乖巧的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