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捧著盒子的青年,露出恐懼,小心翼翼合上蓋子。
男人垂下眼眸,神經被疼痛和疲倦反覆拉扯。
長期不能安眠的痛苦讓大腦煩躁難以忍受。
「七叔!」
忽然一聲清脆的叫喚打斷了男人的煩悶。
「小少爺,別進去。」
繁雜的腳步聲陸續響起。
白杆杆小朋友身手靈活,平日裡沒少上房揭瓦,加上又是白家唯一的小少爺,他們七爺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孩子,一時間真沒幾個人敢下重手攔截,竟然被白杆杆小朋友竄進了房間。
陽光和寒風,一同闖進久不見天日的房間裡。
今天天氣很好。
陽光照在庭院的花草上面,清晨下了一場小雨,尚且陡峭的冬日寒風吹來夾雜浸潤雨水的泥土和草木香,驅散室內沉悶腐朽的氣味兒。
「七爺……」
沒攔住白杆杆小朋友的幾個青年一臉尷尬,準備下跪請罪。
「都下去吧。」
男人淡淡出聲,他不想白杆杆小朋友面前處罰任何人。
耳邊是小朋友嘰嘰喳喳的聲音。
「我們今天到寧寧家玩兒啦,這是從寧寧家帶回來特別好喝的山泉水哦。」
白杆杆小朋友一溜煙跑到床前,沒有注意到男人下意識後仰的動作,舉起手裡的大水壺,獻寶一樣分享給自己的叔叔。
躺在榻上的青年換了一張新帕子,捂住嘴壓低咳嗽聲,消瘦近乎乾枯的眉眼帶著淡淡溫柔的笑意注視著喋喋不休的白杆杆小朋友。
「玩得開心嗎?」
「很開心嗷。」
白杆杆小朋友一下子撲到榻前,認真地看著他:「所以七叔要快點好起來哦,我們下次一起去寧寧家玩兒。」
小朋友稚嫩的童言童語天真無邪。
男人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一個:「好。」
保溫杯放在地上。
白杆杆小朋友嘀嘀咕咕完,扒拉著門框依依不捨:「一定要喝哦七叔。」
男人眉眼微微舒展,一絲郁色散去:「好。」
白杆杆小朋友一溜煙跑了。
一直跑到離房間有一段距離,他回頭,揮了揮小胳膊,笑容燦爛。
「七爺。」
穿著深色長袖的男人走近,壓抑聲音生怕打擾到他:「是否需要拿走?」
「拿走做什麼?杆杆一片真心,別浪費了。」
男人伸出一隻細細的腕子。
骨節突出,皮肉蒼白。
指甲就像染了劇毒的泥土,開出的荼蘼之花,透著驚心動魄的深紫。
「是……」
下屬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咦」了一聲。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香味來源於杯子裡的水。
自從中了「蠱」就不能亂吃東西的男人聞到清香,神色微動,摸了摸腹部:被「蟲」吃得七七八八的五臟六腑居然在叫囂著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