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驚訝。
不敢相信當年那個才色冠絕京城的女人,十年不見,已比鄉下刨食的老婦還不堪。
而蘭溪渾濁的眸子,也動了動。
她從那十年如一日的渾噩中,慢慢甦醒,眼底,帶著讓著心悸的恨意。
聲音,是自己都不敢想像的嘶啞。
「你……還敢來見我?」
「當真不怕我索你狗命嗎?」
她的對面,已稱帝十年的蕭燁,被這聲音里刺骨的恨意驚了一下。
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掩去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心虛,「帝王臥榻,豈容他人酣睡?你蘭家被除是早晚的事。朕已留了你一命,你還要如何?」
「留我一命?」
蘭溪聽到這虛偽至極的話,忍不住笑了。
似是嘲笑自己少年時的荒唐和愚蠢。
似是嘲笑這不公的人間道。
她仰頭,本應古井無波的雙眸,微微扭曲,「你殺盡我蘭家滿門九百四十七口,火燒我蘭府整整十日,除盡我蘭氏門生數萬學子……如今,你留我一命……我就要感謝你嗎?」
「蕭燁啊蕭燁……我爹扶你上位,何錯之有?」
「你最後怎麼回報他的?將一個一身清名之人,赤身裸體地拉到朝堂之上,當著滿朝文武百官之面……將他凌遲處死。」
「在那高不可攀的金鑾殿上……你說,他若跪你,你便放他來見我一面……」
「他為了我這個不孝女……下跪給你這個畜生,給你這個毒夫!」
「而你呢?「
「你食言而肥!笑著看他死不瞑目!」
蘭溪每每想起那一幕,便覺得痛入骨髓。
冷宮十年的折磨,都比不過那剜心之痛!
那個從牙牙學語便將她捧到掌心的父親啊……那個會笑著叫她溪兒的父親啊……
蘭溪猛地起身,衝到蕭燁身邊,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未經修剪的指甲硬如鐵皮,在蕭燁臉上颳起五道狹長的血痕。
侍衛們措手不及,立刻飛身上來將蘭溪捉住,接著,往她後腿窩的地方狠狠一踹,逼她跪下。
「阿燁!你沒事吧!」
皇后玉媚兒急忙趕過來,心痛的看著蕭燁臉上的血痕,怒視蘭溪,「你這個賤人!當初是你私通外男淫穢後宮在先,你們蘭氏蓄意謀反在後,如今阿燁哥哥念著舊情留你一命,你不僅不感恩,怎敢動手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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