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你王叔倒了退了病了,他底下之人,便能任意處置了。」
蘭溪瞥了一眼那面色慘白的周管家,引著蕭鈺然直上台階。
「到那時,本宮再教你如何抽斷一個人的手腳筋……」
「如今,咱們先去看看你王叔……還能活幾日。」
周管家深深打了個哆嗦。
攔也不敢攔,眼睜睜看著蘭溪直入內殿。
和他跪在一起的掌事太監見狀,心頭也浮起一抹尷尬。
虧這位剛才吹的那麼厲害,原來遇上了真人,比他還慫……
怪不得攝政王不把這位周管家帶進宮中頤養天年……
怕是看不上他這幅畏畏縮縮的樣子吧?
……
內殿之中,藥味熏人。
蘭溪用帕子掩住唇鼻,引著蕭鈺然繞過屏風,往裡走去。
蕭長卿仍昏睡著。
面頰肉眼可見的削瘦了。
卻並未減損太多美感。
大概,因他骨相足夠驚艷吧。
蕭鈺然皺眉,打量著蕭長卿的五官,許久,忽然問道。
「母后,你有沒有發現……兒臣和王叔長的有些像?」
蘭溪心頭微動。
目光在蕭鈺然和蕭長卿的身上流連一圈後,呼吸停了一瞬。
確實,有些像。
她一見蕭鈺然便心生好感,難不成因為……
不。
蘭溪強硬地打斷這個荒誕的念頭。
一個翻臉無情的心機叵測之人。
一個是年僅七歲純然質樸的幼童。
哪裡像了?
更何況,二人都姓蕭,往上數兩輩,血緣關係是極親近的,五官長的像些,不是應該的嗎?
今日前來芝蘭殿的三位稚童,眉眼之間,都有些相似之處的。
蘭溪安撫蕭鈺然,也是安撫自己。
「不必驚訝,他也是你王叔,五官相似不足為奇,但你要知道。」
蘭溪眉目低垂,聲音緊繃著,無端發沉。
「眼前之人,亦是你的終身之敵。」
「他一日活著,你便一日不能名正言順。」
「母后不是要你去害他,而是要你同本宮一起,冷眼看著。」
「看他能掙扎到幾時。」
「敵人最虛弱時,我們才有可乘之機,勢要做到一擊即勝。」
蕭鈺然懵懂的眼神中閃過瞭然。
身為蕭氏子,骨子裡便刻著稱帝的渴望。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邁進芝蘭殿的大門。
蘭溪教完他,眼神復又落在床榻上的蕭長卿身上。
不期然的,和那深邃無跡的眸子撞上。
蘭溪足尖一晃,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