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和身上新增的、斑駁的血色混在一起,那抹青色,愈發刺目。
讓那行刑的官差,抽打地更加賣力。
「你今兒還不交代嗎?到底是誰給你泄露的題?又是誰別以為老子不敢要你的命!」
「呸!竟然曾經還是個囚犯!該不會是個奴隸吧?你這樣有過前科的人,究竟撒了多少彌天大謊,才瞞過各級考官,考到京城來的?」
「今兒老子就讓你瞧瞧,皇城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官差高舉鞭子,朝著他那張唯一未受傷的臉頰,奮力甩去——
與此同時。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
外面通亮的光線滲進來,讓這昏暗的囚室,暫得幾分光明。
而那抽中臉頰的鞭子,濺起來的血霧,在這突然的光束之中,顯得愈發鮮明。
鞭子落下,對面的犯人連叫都沒叫,明明睜著眼,卻恍若死屍一般。
官差滿目不耐,毫無半點成就感,準備揚起鞭子再抽一次,被隨門進來的獄長攔住——
「助手!」
獄長怒斥一聲,「不是警告過你們嗎?不要打臉!」
那官差將手中鞭子一抖,眼珠亂轉,虛虛道:「劉爺,不是小的故意抽他臉,實在是這犯人……」
他口中的劉爺不等他解釋完,便煩躁地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回頭再找你的事!先滾出去吧,有人來探監。」
接著,往前邁了半步,露出那穿著一身黑衣,面容也被黑色帷帽蒙著的女子。
即便這樣蒙住了全身,但也察覺到周身的貴氣。
定是哪個大家族的貴女!
獄卒不敢衝撞,得了劉爺的吩咐後,急忙將鞭子卷好,拱手離開牢房。
劉爺見無外人了,才微微屈膝,對黑衣女子拱手道:「娘娘,下官也不叨擾您了,您有什麼話要說的,便和這韓允文溝通吧,不過別出什麼意外,明日大理寺要提審這韓允文,若出了意外,下官不好交代。」
語罷,躬身退出。
他走以後,鐵門被關上,牢房內,又變得昏暗一片。
一言不發受刑的韓允文,似乎也察覺出異樣,緩緩抬頭,露出那張埋在散亂長發之後的,鮮血淋漓的面。
鬍子稀疏,雙頰深凹。
一道狹長的血痕,從右嘴角,貫穿到左眼角。
唯一雙眸子,漆黑得好似暗夜。
裡頭雜糅了太多情緒。
他的對面,蘭溪也取下面罩。
那皎潔似月的側臉,一塵不染的聖潔。
和對面血肉模糊的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韓允文的瞳孔,似受不住這光芒一般,緩緩擴大,又縮緊。
那原本架在冰涼的鐵架上,已經僵硬的手,忽然動了動……
他記得這張臉。
那日,雨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