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妃就好似冬日的梅花,還必須是臘梅。
看著不顯眼,不奪目爭艷,但那絲絲縷縷的芬芳,卻能從雪地里透出來,讓人心馳神往。
「都是太后娘娘交代的。」
文妃謙虛道。
「太后娘娘怕你日日在偏殿裡帶著寂寞,便交代我每次過來,帶些新鮮的吃食和玩意,你若要謝,便謝太后娘娘吧。」
桑桑聞言,眸中閃過複雜之色。
她曾以為,蘭溪會是她一生的敵人。
若非蘭溪,她怎會來到京城,怎會和外祖父外祖母相隔兩處,數月都不得見一面。
若非蘭溪,她怎會在這後宮起起伏伏,變成如今這般連自己宮殿都沒有的慘狀?
可是……
若沒有蘭溪,憑她一生的本事,怕是都湊不齊進京的盤纏,更不可能來到皇宮之中,也不可能有幸救下陛下,成為陛下的貴妃……
一番周折後,無名無份的她,更是因為靠著蘭溪的憐憫,才挺著大肚子得了一處安全的小院,在其中乖乖待產……不用操心安全、不用操心太醫、更不用操心吃喝拉撒。
心中雖有對蘭溪的感激,但感激不多。
因她本就是一個冷心冷清自私自利的人。
憑什麼要對蘭溪妥協。
今日之所以出來,也不是真忘了幫蘭溪解決麻煩,而是覺得這一場戲碼,光聽說都很精彩呢,能藉此機會衝到外面看一看,便更滿足了。
而需要她做的,不過是幫腮雪姑娘帶兩句話罷了。
可文妃的這兩句話,讓她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蘭太后……難不成竟是如此細膩之人?
文妃又往前走了兩步,問起了桑桑身後的腮雪。
「太后娘娘今日身體可還好?」
「娘娘今日處理宮務交接之事,實在太辛苦了,這是妾身自己熬製的五指毛桃湯,補氣養血,您待會兒端給娘娘嘗一口吧。」
將手中拎著的食盒遞到腮雪手中後,文妃朝殿門裡頭,像蘭溪所在的方位行了個大禮,而後從袖中抽出自己的絲帕,攜著滿身的書卷氣,緩緩離開……
……
芝蘭殿會客廳內。
芭蕉掩映。
外面發生的樁樁件件事情,都有宮人匯報給蘭溪。
那一盅五指毛桃的湯羹,也被端到了蘭溪面前。
冰裂紋的汝窯湯杯上,發出淺淡的鵝黃色的暈光。
那味道光是聞著,都覺得清甜新鮮。
蘭溪就著勺子喝了一口,贊道:「文妃的手藝是越來越精進了。」
凝霜也笑著將往事說道:「當時,文妃娘娘也是偶然聽說您愛喝湯,回去便用了心,現學現煲的,您喜歡便好。」
蘭溪緊繃的眉心得到了些許鬆弛。
一碗清湯下去,她心頭的氣性也沒那麼大了。
再加上文妃也在外面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