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找你朋友問你地址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裡，過幾天就是媽媽生日了，我想著找你回家吃個飯，你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江素蘭笑著說道。
「家？」程清揚暗下眸子，面無表情重複這個字。
她有家，但絕不是程家。
江素蘭進了屋子裡，她以為這是程清揚朋友的房子，所以也沒有放太多注意力，只是注視著程清揚，「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去，那你能告訴媽媽你的地址嗎？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她緊握著手提袋，那拘謹又侷促的模樣配上那有些憔悴的面容可憐極了。
程清揚譏諷揚唇，「再演就過了。」
當年她回到程家，固然是有任務獎金的成分，但其實也是因為真的對親情有一絲渴望。
然而那段記憶並不美好，親生不如養育，程家需要的不是女兒，而是一個優秀的女兒，顯然，在他們眼裡她不是那個人。
「演？」江素蘭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真心會被以這麼個字所概括，「清揚，當年的事確實是我們不對，可你也確實是做錯了事，你在程家那些年，兮兮處處忍讓你，我知道你才是我的女兒，可在你不見的那些年如果沒有兮兮，我可能就走不過來了。」
她哀戚嘆氣，遲緩在沙發坐下，「那年我把你弄丟，我愧疚難過，甚至想死，可是不行，我還沒找到你，後來你爸爸實在看不下去我那頹廢的模樣，就去孤兒院領養了兮兮，那時候我才慢慢振作起來。」
程清揚只是靠在牆邊，全程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兮兮一直都很努力有優秀，從沒讓我們失望，你回來時我們也很開心，可你有沒有想過，兮兮她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孩子，你回來了，她肯定很沒有安全感，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過多偏袒你她肯定會有落差，所以我只能儘量做到一視同仁。」
「其他事情我都能睜隻眼閉隻眼，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動兮兮的未婚夫，他們戀愛多年，結果你……」她重重吁氣，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麼。
程清揚眼底涼意更深。
「你們找回我真的只是因為想我？」她輕飄飄問了句。
江素蘭心中咯噔，打從進門她就一直用憐愛的眼神盯著程清揚，可當這個問題冒出時，她第一次心虛地不敢直視她。
程清揚隨手拿起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下，「程婉兮回到程家後的三年你們就已經放棄找自己的女兒，九年後突然又找她，難道不是因為那紙婚約嗎？」
她毫不留情戳破那層虛偽的窗戶紙。
江素蘭惶然抬頭，難以置信，「你怎麼知道？」
她慌張移開視線，乾巴解釋，「我一直沒有放棄找你，也是後來才知道你爸爸放棄了，雖然後來去找你有這個婚約的成分，但也是機緣巧合知道了那個組織，所以想著去試試看，找到你那一刻我真的很開心，我從未如此開心過，但我也不敢面對你，是我弄丟了你。」
程清揚聽著她聲淚俱下的講述，毫無波瀾。
在她聽來，這些話都虛偽得很。
剛才為什麼會讓江素蘭進來，當然也有她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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