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佣人时不时过来收拾东西,或者拿块抹布在那边擦拭着花瓶,画架。
见着舒沫看得愁眉不展,唐景时一笑,凑了过去低下头,两人在小声说着讨论的话。
或许是她这个弟弟闹事了些,惹得舒沫嘴角挂着淡淡笑容,还没好气地打了下唐景时。
还记得跟舒沫在孤儿院时的日子,两人过得都不好,还经常遭到同龄人的欺负。他们也会想刚刚她和唐景时那样,有时候没大没小地打笑对方。
只是
过去的场面和现实的叠在了一起,连笑容都出奇的相似,蓦然间呼吸都给凝在了一起。
到除夕还有那么几天。
便是跟舒沫吃了顿饭,舒北就称作是有事先走了。
舒沫手头上忙着事,让下人送他离开。
国内的天气依旧那么冻人,北方呼呼地吹着,把额前的碎发都给吹乱了些许,地上的落叶跟着舒北的脚步后头,像是在不舍他离去。
打了辆车子。
舒北回了趟东街的孤儿院,在那里见到了当年将他们逐出去的院长。
心是真的狠,却也是个真心宠爱女儿的男人,如今已是五十多岁,虽然保养得宜,但脸颊两侧爬满皱纹,眼睛深陷,头发稀疏,整个人颓废而又憔悴,显然是被生活折磨过。
“院长,好久不见。”舒北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院长听到动静转头望去,愣住片刻后才激动的迎了上来,握紧舒北的双手。
表现得热情让舒北不适应。
全然不像是当年那厌恶的神情,舒北没去问原因,只是象征性给了他跨年红包,说了几句多谢当年给他和沫沫一个庇护所。
“虽然就只有短短七八年。”
“如果沫沫没有生病,您老人家也不会赶我们走是吗?”
舒北笑眯眯的望着院长,语调温柔。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来这破地,寻不快,可能兔死狐悲吧,觉着自己在这世上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总想着回到过去,看看愿意陪着自己的人,还肯不肯多陪他再说说话。
院长沉默不言。
舒北也不需要什么答案,他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毕竟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又怎会怨恨上一个害怕摊上事的人呢。
“院长,您老人家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您孙女呢?”舒北问道,像是千言万语成了叹息一声,“新年快乐,还是祝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好运连连。”
“……谢、谢谢。”院长颤抖着声音,抬头看着舒北:“谢谢你,小北。”
“嗯。”舒北点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我就先走了,您保重。”
院长张了张嘴欲挽留舒北,终究还是忍住了。
来年的风吹不到今儿的他,到底没能等来舒沫的一句告别,没等来院长的一句新年同乐。
舒北走出了院长办公室,回头看了眼孤儿院,风儿又吹着地面,几片叶子像适才一样,逗留在边儿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