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靠在罗汉床榻上,衣衫敞开着,胸膛绕了一圈白纱布。看包扎的方式,是伤在左边靠近锁骨的位置。
他一身玄衣,看不出血色。也看不出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宁久微皱着眉,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臂和后背,“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顾衔章看着她,声音有点哑,“没有。”
“明宜,别担心。顾大人伤的不重。”
听到宁弃的声音,宁久微才转头发现皇叔也在。
“皇叔可好?”
宁弃颔首,“本王没事。”
“围场怎么会有刺客?”宁久微说完又心火更盛,她不正是因为怕有意外才让人去保护顾衔章的吗。
“何太医。”
“公主。”
宁久微问,“顾大人的伤势如何?”
“驸马伤口不深,不过失血过多。好在处理及时,血已经止住了,已无大碍。微臣会开好药方,之后要按时换药,内服外敷,一定要避免伤口感染。”
“那会留疤吗?”
何太医默了一瞬,“驸马这个伤口,可能……”
“不许留疤。”宁久微道,“一点伤痕也不许留。院首大人能做到吗?”
“微臣定当竭力。”
何太医退下后,宁久微送皇叔到殿外。
宁弃向她简单说明了一下围场的情况,安慰道,“刺客的事已经在追查,陛下会亲自追究。当时我晚了一步,否则驸马也不必受伤。万幸顾大人的伤势不重,明宜安心。”
“多谢皇叔。”
宁弃摸了摸她的头发。
虽然皇叔从来清心寡欲,闲散孑然,与谁都不甚往来,但宁久微总觉得和皇叔有种天生莫名的亲近感。
她到现在仍然记得自己很小时候皇叔将她高高举起来,让她摘到树上的海棠花。
上辈子皇叔最后帮助煜王宁彻成为新帝,这次她觉得结局也会一样。
“明宜。”
皇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带回,宁久微抬头。
宁弃看着她,眉间带着温和浅淡的笑意,似是而非。“驸马虽是驸马,你却可以再多了解他一点。”
宁久微愣了一会儿,没等她反应过来,皇叔已经拍拍她的脑袋离开,“先走了。”
皇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宁久微不太明白。
她不了解驸马吗?
宁久微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随后抛开思绪,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顾衔章的伤。
北殿偏静的院落里,一株玉兰静静落叶。枝头的花瓣已经凋零大半。
顾衔章换了身干净的衣袍,他站在原地,手还在整理衣襟。他的脸色冷清如常,看不出什么,只淡了的唇色彰显着几分受伤后的苍白。
“二公子。”顾衔章低眸理着衣袖,“我实在是很欣赏你,可你为何偏不肯与我为伍?”
祁衡不理会他的话,冷声道,“顾衔章,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什么。”顾衔章喃喃重复这三个字,笑了笑,“暂时还真不知道。”
祁衡:“本公子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若伤害明宜,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顾衔章微眯着眼,眼尾勾着淡薄的笑意,“二公子,公主知道你做的事吗。”
祁衡眼神沉了几分。
“你相信吗。”顾衔章对他道,“内阁能给的一切,我也能给。 ”
祁衡冷笑,“顾衔章,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本公子很清楚。我会让明宜将你看的一清二楚。”
“是吗。”
顾衔章轻声道,“你大可试试看,她会先将谁看的一清二楚。”
祁衡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知道公主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很怕黑,睡觉也不敢熄灯吗。”
顾衔章眼尾轻颤,目色深沉。
祁衡携了抹赢过他的笑,“她永远会相信我。”
顾衔章眸光冷却,祁衡视线扫过他胸膛受伤的地方,“顾大人今日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是想给公主看?”
顾衔章神色如初,弯了弯唇,“二公子觉得公主会心疼我吗?”
祁衡漠然,“公主若知道想杀陛下的是驸马,顾大人认为她还会吗。”
顾衔章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