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並且洗了手,禮貌對老師鞠了一個躬:「很感謝老師願意教導我廚藝,我想事情已經做完了,我該走了。」
廚房老師小心翼翼點了點頭,像一隻被困在電梯裡被人包圍的小狗,對他笑著說:「好啊。」
他轉身走了出去之後再上課,就是在許多人的學堂之中,老師見他是個陌生面孔,第一節 課就點他起來回答問題。
他從前沒有學過那些,當然回答不出來。
老師讓他站了一節課,就站在講台的旁邊。
所有人都看著他,在底下竊竊私語,但他的臉色還是慘白,沒有一絲紅潤的樣子,就好像他既不為此感到羞愧,也不覺得恐懼。
他太過平靜,底下的人漸漸不敢再看他,也不再去談論他,一節課就這樣過去。
一整天也這樣過了。
第二天老師還是叫他回答問題,但這一次,他的回答十分流利,就像背過許多次。
老師驚訝了一下,讓他坐下開始向其他學生提問,但是其他學生也有回答不出來的,只好站在課堂上。
為了不讓站著的學生擋到坐著的學生,那些站著的學生也站到了講台旁邊,就像是一排接受展覽的俘虜。
不過他們是在知識的戰場上被俘虜的,沒有生命危險,他們十分羞愧,和昨天的奶油反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因此竊竊私語,更加認為這個新來的同學是個非常孤僻古怪的人。
不知不覺奶油被他們疏遠,進而孤立,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班級之中一樣。
他和那些人就算在教室之外遇見,也像是從沒認識過的陌生人。
那些人有些以為他會憤怒或者悲傷,但是他們既沒看見他哭,也沒看見他笑,隨後他們意識到這個人確實非常古怪。
不只是回答不出問題,被老師罰站的時候和他們反應不一樣的那種,小事上的古怪。
老師誇獎他的時候,他並不因此而高興,老師懲罰他的時候,他也不為此感到難過。
有人罵他,他不理,有人親近他,他只點頭,冷淡得就像是一汪淨水。
誰要靠近他,都會被他照出心裡的想法,再美好的臉也要變成醜陋的模樣,只好低著頭離開他,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被他人看得明明白白。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也並不能做到,明知道有一個人清楚自己的所有想法,還要死皮賴臉湊上去,就為了不知什麼時候能得到的好處。
他們都遠離了他,他的生活更加冷清了,隨著時間推移,他站在角落裡,也像是冬日白雪皚皚冒出的一桿翠竹。
但他從不到教室和宿舍以外的地方去,偶爾有人在路上看見他,想和他打招呼又會被他的冷淡嚇到。
他們又感覺,這個人像是日復一日堅持某種意念的苦行僧。
「不知道像他那樣活著生活有什麼樂趣。」
「真不知道他怎麼能活到現在的,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學習,簡直沒有第四件事。」
「他也太清高了,難道就那麼看不起我們嗎?我們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嗎?他用得著這樣對付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