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頭,眼風掃向飄窗,梁絮白正靠坐在那兒閉眸小憩。
窗簾遮住了晨光,將他的身影襯得朦朧含糊。
郁楚微感惶惑,直到神緒回籠,他才漸漸想起自己懷孕的事。
怪誕不經,荒謬絕倫,任誰聽了都會震撼。
他用手捂住臉,努力把苦澀壓回去,直到整理好情緒之後,才起身前往衛生間洗漱。
近來妊娠反應明顯,再加上天氣與工作的雙重影響,讓郁楚瘦了一大圈。
薄肩纖腰,膚如白玉。美則美矣,卻難掩脆弱。
他與鏡中的自己對試著,恍然有種面對陌生人的錯覺。
郁楚機械地刷完牙洗完臉,全然不知自己在裡面待了多久,出來時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與候在門口的梁絮白撞了個滿懷。
梁絮白扶住他,語調有些擔憂:「郁楚?」
郁楚抬眸,對上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微微愣怔,旋即不露聲色地掙脫開:「梁總神色疲憊,早些回家休息吧,我也要趕去劇組了。」
「暫時先不去劇組好不好?」梁絮白和他商量著,「你現在的身體狀態不適合高強度的工作,我二哥說了,孕早——」
「梁總!」郁楚疾聲打斷他的話,胸膛起伏得越來越明顯,「我是男人,不可能懷孕的!」
梁絮白愕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郁楚的神情逐漸變得決絕,他才明白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郁楚抿了抿唇,聲音帶著兩分不明顯的顫抖,「雖然你也是孩子的父親,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我想做回一個正常的男性。」
他說,「所以,我不能留它。」
也許「孩子」對於大多數已婚人士來說是幸福的結晶,然而於他和梁絮白而言,無疑是一顆伊/甸/園的毒果子。
他們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戀人,而是因一杯有藥的酒稀里糊塗滾了一夜的露水情緣。
風過了,雲自然會散。
他們之間,註定不會有結果的。
大概早就料想到郁楚會做這個決定,所以梁絮白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
他顧及到腹中的胚胎對郁楚的威脅過大,當下沒做任何猶豫,說道:「放心吧,手術的事我會安排好的。」
郁楚眸光翕動,語氣近乎平淡:「我希望這件事能保密,別讓任何不相關的人知道,包括後面的手術。」
梁絮白順著他:「我讓醫生簽保密協議的,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郁楚垂眸,鴉羽似的睫毛在這一刻細密地震顫,悉數撓在梁絮白的心尖。
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空間霎時寂靜,只余兩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良久,郁楚出聲,打破了這片沉寂:「我去劇組了。」
梁絮白面露難色:「孕早期不能劇烈運動……拍戲本就是很辛苦,你後面還有很多打戲,對身體的影響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