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風情街已經徹底被遊客占領,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郁楚和梁絮白逆著人群走向客棧,其間梁絮白一句話也沒說,實在擁擠不堪時,他會抬手護一護身邊的青年,除此之外,再無旁的交集。
回到客棧時,老闆娘正嗑著瓜子追《山居Ⅱ》最後一期,眸光里映出一個染著紅頭髮、身材高大威猛的人影,立刻用滑鼠按下暫停,笑道:「找到你朋友了?」
走在前面的郁楚聞聲回頭。
梁絮白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老闆娘笑著對他們揮揮手,然後繼續觀看綜藝節目。
回到客房之後,郁楚插上房卡,漆黑的空間頓時被燈光照亮。
空氣中浮蕩著清幽淡雅的茉莉花香,隱隱有一股浸透心扉的力量。
郁楚仍舊提著兩盞兔子燈,他換好拖鞋,正打算開口問老闆娘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便被一股重力遏住了雙肩,整個人被迫往後退,脊背抵在堅硬冰冷的牆壁上。
手臂吃痛,燈籠「噠」地一聲從指間墜落,在兩人的腳邊輕輕滾動了幾下。
郁楚忍著雙肩的疼痛與不適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盛滿了複雜的情緒,硬朗的面部輪廓在這一刻驟然繃緊,頸側青筋突突直跳。
梁絮白下頜微動,胸膛起伏異常明顯。
他的情緒已經抵達了臨界點,可是又無從發泄,只能由自己承受著。
須臾,梁絮白咬緊牙關,沉聲問道:「為什麼每次都要把我丟下?」
第一次在酒店醒來,他的身邊空蕩蕩的。
這一次醒來,他的身邊依然空蕩蕩的。
郁楚嘴唇微啟,欲言又止。
梁絮白的呼吸變得急重,嗓音如同磨砂紙擦出來的動靜,粗糲喑啞。
他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將折磨他好幾日的問題問了出來,「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得好嗎?」
郁楚垂著眼,小聲回應著:「還好。」
梁絮白倏爾一笑,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嘲,「那你知不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郁楚頓覺心臟一緊,眼眶驟然泛紅。
他滿懷愧疚地抬起手,掌心柔柔地覆在梁絮白的臉頰上,用指腹顫顫巍巍描摹男人的面部輪廓。
他的眼窩深陷了幾分,眉骨也更加突出了。
似乎……瘦了不少。
梁絮白縱然有天大的怨與怒,也在這一刻化為了烏有。
他輕輕握住郁楚的手,用唇瓣去觸碰他的手心,帶著虔誠與愛戀,難捨難離。
良久,他展開雙臂把郁楚攬進懷裡,釋放出全身的疲意,「楚楚,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但是我現在真的快撐不住了,等我睡醒再慢慢跟你解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