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說點什麼,外頭傳來腳步聲,一個腦袋探進了露台,原來是侍應生發現他不見了過來找他。
「楚先生,您的衣服已經清洗好了。」
楚音身上還披著司立鶴的外套,被這麼一點醒頓覺不妥,「我現在就過去,你在外面等等我。」
他的手攥住了外套下擺。
很寬大挺闊,尚存人體的溫度,很暖和、也很香。
楚音愣了會神,終是脫下外套遞給對方,小聲說:「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今晚我們見過?」
陳邵風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點,自個在外情人不斷,卻對楚音要求嚴格,如果被陳邵風知道他跟陌生男人單獨在露台有過接觸,不知道會不會給他難堪。
司立鶴沒有立刻接過外套,「為什麼?」
他這人似乎特別喜歡反問,這種說話方式其實帶有一點上位者的進攻性,但楚音沒察覺出來,只搖了搖頭,「反正你不要說。」怕司立鶴再問,連忙添了句,「我是為了你好。」
說著,他把外套往司立鶴手上一塞,腳步匆忙地離開了露台。
跟著侍應生走出一小段距離,楚音才想起來沒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而他也不知道那個長相優越得讓人過目難忘的男人到底是誰。
是圈子裡的新貴,還是國外哪戶大家族的子弟,亦或者明星、模特?
楚音不禁回頭看了眼。
長而深的走廊空蕩蕩的,只有冷瑟的穿堂風路過。
算了,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往後大概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楚音收拾好心情,在侍應生困惑的目光里接著前行。
嘩啦啦的水流沖刷著司立鶴的雙手,他輕輕揉搓著被楚音碰過的皮膚,等確保徹底乾淨了才慢悠悠地關了水龍頭。
楚音穿過的外套被隨意地扔在了圓桌上,司立鶴離去的時候沒有帶走,甚至並未施捨一個目光。
他回想在大廳時旁人所言楚音的「光輝過往」,很難把方才唯唯諾諾的人和事跡里的主角聯繫在一起,不過,才十八歲就知道勾引男人上床,大抵也不會是真純良。
司立鶴並不在乎楚音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像你不會去觀察泥濘街邊開出的一株小花有幾片花瓣。
那都是無關緊要時用來消遣的玩意,不值得費心。
晚宴在十點準時結束。
楚音和陳邵風一同前來,卻並未搭乘同一輛車回程。
他爭取過的,放下身段好聲好氣地問丈夫今晚回不回家睡,還挽上了丈夫的手,隱晦地做出暗示。
陳邵風明顯動搖了,但不知道李瑞安在陳邵風耳邊說了什麼,陳邵風頓時改變主意,坐上了李瑞安的車揚長而去。
那車還是陳邵風給買的,限量款,全球僅五輛。
楚音卻並不難過,只是牙齒有點兒酸。他和陳邵風這段婚姻本來就難於啟齒,如果不是楚音的母親一再要求他抓住丈夫的心,他也不想屢次受丈夫情人的挑釁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