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說這個,但司立鶴仿佛並未察覺到他的牴觸,輕飄飄道:「其實這些天我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
楚音臉色驟變,被釘子釘在了座位上,手猛地抓住了毛毯。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司立鶴的一句話輕而易舉扒光了楚音所有的衣服,莫大的羞恥潮水一樣襲來,他覺得自己在青年眼裡是赤裸透明的,無處遁形的難堪。
車廂里詭異地安靜了好幾秒。
司立鶴姿態閒時,悠然的眼神明目張胆地落在惴惴不安的楚音臉上,沉吟問:「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楚音屏住了呼吸。
哪些算是真的,哪些算是假的?
他有不可否認的出身,就連給陳邵風下藥這件事也難以推卸......但這是第一次有人詢問真偽,哪怕他沒有辦法如實揭開過往的傷疤,也足夠他震撼。
楚音沉默良久,沒有正面回答司立鶴的問題,很小聲很慢地說:「今晚很謝謝你送我回家,我不會告訴別人我認識你。」
司立鶴沒料到是這個回答,微眯了眼,探究地看著楚音。
他不會知道,在這短短的對話里,楚音已經做好了失去的準備,就像過往的很多次一樣,每一點每一滴來之不易的善意都會因為傳聞離他而去。
司立鶴問:「為什麼?」
楚音把蓋在腿上的毛毯折好,放在了他和司立鶴中間的空位上,這不到一米的距離,像深不見底的天塹將他們隔絕開來。
他強行擠出個笑,還頗為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因為你聽說的都是真的,跟我走得太近,別人會笑話你的。」
這話說得偏頗,沒有人敢笑話司立鶴,但楚音卻不想司立鶴因為他名聲受損。
不過,有隻小手在暗暗地戳著楚音,他多麼希望司立鶴在這一刻能夠再多問一句——為什麼是真的?
也許無處傾訴的他會忍不住對這個只有過幾面之緣的男人反駁那些流言蜚語。
可惜司立鶴卻因為他滿不在乎的態度相信了他的話,安慰他,「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言下之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楚音笑著點了點頭,「快到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
司機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楚音向司立鶴道別,青年卻叫住他,將摺疊得四四方方的毛毯遞出來,「天冷,拿著吧,下次見。」
還有下次嗎,楚音想拒絕,司立鶴已然吩咐司機啟動車子。
他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尾,心裡空落落的。坦誠地講,他並不後悔上司立鶴的車,雖然在車內被戳破他昔日的不堪,但起碼他和司立鶴之間的對話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