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鶴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仿佛怕一次的離別換來終身的不再見,他不確定地笑問楚音,「你會給我打電話的,對嗎?」
楚音抿了抿唇,起身拉開抽屜,把司立鶴助眠的藥物收進了行李箱。
他一直都知道,司立鶴腦子裡蹦出了這句話,望著近在眼前的身影,卻覺得怎麼抓也抓不住。
有很短暫的一剎那,司立鶴不願意管那麼多了,他想直接把楚音綁上飛機,反正楚音沒有反抗的能力。
司立鶴握掌成拳,心裡翻湧著。
楚音黑黢黢的眼瞳盯著他,似乎已經洞察了他的心思,他的手像被燙到一樣緩緩鬆開。
楚音站了起來,走過去獻給司立鶴一吻,如同很多次他獨自去語言班上課前小聲問司立鶴,「你會來接我嗎?」
司立鶴哽咽道:「當然。」
他摟住楚音的腰,把人拖到自己懷裡禁錮著,意有所指,「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不要趁我不在偷偷地成為隕落的太陽。
司立鶴盛著夜色離開,楚音抱著果果站在門口跟他揮手,借果果的口,「跟叔叔說再見。」
車子沒入了黑暗裡,楚音不自覺地追隨了兩步,直到米婭在身後提醒,「看不到了,進屋吧。」
楚音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一塊什麼東西。
將要上樓前,米婭神秘兮兮地塞給他一封信,「Tollan讓我轉交給你,說不定是情書哦。」
楚音關上門,在桌前靜坐很久才抽出信紙緩緩打開,借著燈光一字字地閱讀。
司立鶴字如其人,一筆一划似出鞘的刃,筆鋒利落、線條剛勁。
「對不起,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跟你道歉。
楚音,你肯定還不知道我們已經認識了將近十年。
這些時日,我時常想該在哪個時刻、哪個時機把這件事告訴你,但回過頭看看,其實是我自己錯過了太多次開口的機會。
九月十七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母親在這一天下葬,同一天我與你相遇。
如果當時是我自己下車給你送傘,會不會一切都不相同?
看到這裡,你也覺得造物弄人對嗎?
那天在教堂我看著落下來的光,我問上帝,如果你真的能聽到信徒的禱告,為什麼要在賦予世人歡愉的同時加諸深沉的痛苦。
上帝沒能回答我,我只能自己尋找答案。
是我的淺薄與狹隘將你推遠,是我的誤解與錯怪讓你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