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翾這才想起來自己就是鬼,她早就死了。
她氣得大步往前走,沒有理睬他,鳳洵第一次被她誤會,便追著解釋,連那天的對話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那僧鬼說——『您家的那位惡鬼姑娘心有邪障,前些日子在麵館里被心障所迷,險些暈了過去,尊主您若是有空便多關心關心她。』」
謝翾聽著他解釋,倒真像那麼回事,便放慢了步子,回身冷冷道:「好。」
但鳳洵說著這話,現在才想起你僧鬼無心的措辭有些曖昧,什麼叫「您家的那位惡鬼姑娘?」
如此想著,他自己側過頭去,輕咳一聲,有些羞赧的樣子。
從他見到謝翾開始,他就表現得像一位對情愛尚且懵懂的少年了。
謝翾卻不懂,她踮起腳去研究他微紅的面頰,閒不下來的手又摸了一下他的臉——嘶,是熱的,或許是在寒冰地獄久了,她這才發現這位酆都鬼王的身體溫度熱得很。
他像是烈火,赤誠無私地、灼灼耀目地燃燒著
鳳洵沒阻止她逾矩的行為,他低眸看著她,視線柔和沉凝。
「臉紅紅的。」謝翾思忖著臉紅的意思——這種男女間的相處反應,鳳洵是沒教過她的,厲溫更不可能,所以她對這一塊的知識儲備還是空白的。
「嗯。」鳳洵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下來,他的喉頭動了動,似乎在壓制著什麼情緒。
「是受了什麼傷?」
「不。」
「那為什麼紅?」
「不知。」
鳳洵這確實不是假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偏偏碰見謝翾這樣就會臉紅。
「你瞞著我——這是什麼禁忌的功法嗎?」謝翾滿腦子想著和力量有關的事。
鳳洵:「……」
他捉著謝翾的手沒鬆開,索性就這麼牽著她往前走去,只將自己的背影留給她,省得她每天問些奇怪的問題。
謝翾是個最擅長與他對著幹的人,她伸出沒被他牽著手,戳了戳他的後背:「鳳洵,你又不說話了,想瞞著我就直說,我會想辦法去問別人的。」
為了防止謝翾將「酆都鬼王在她面前臉紅了」這種事放到外面去到處亂說,他很快扯了個理由:「情緒變化就會臉紅。」
「你為什麼情緒變化?」謝翾開始追根問底,「人類……有什麼情緒嗎?」
到目前為止,她能感知到的情緒似乎只有仇恨一種,順帶著還有某些事成功之後產生的快意——那是所謂的快樂嗎?她想她不曾擁有那樣的東西。
「情緒要你自己去體會。」鳳洵成功將話題轉移了,他還是牽著謝翾的手悶頭往前走,以防止她又開始東碰西碰。
「如果是仇恨的話,我想我每時每刻都在體會。」謝翾想了想,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