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洵反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燙,謝翾離開太子府的時候小聲說兩句:「你的手怎麼比平時更熱?」
「情緒有些變化。」鳳洵低頭去看謝翾的手,他曾見過這雙無瑕的手剝落成一片片的碎肉,在此之前,她甚至遭受過比凌遲更可怕的酷刑。
為何沒有早些遇見她呢?為何他遇見她的時候她就掙扎在血海中央了呢?鳳洵攥緊了謝翾的手,他希望她能好一些。
「你聽見什麼?」謝翾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之色,她自然不希望面前的「景尋」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都是假的,我騙她的。」謝翾笑。
她抬手撫上鳳洵有些灼燙的面頰,用很輕的聲音說出溫柔的謊言,語氣像是在哄人:「我從小就是禹國的公主,父王和母后都對我很好,離開禹國的時候母后還將他們家族的族徽交給了我,因為她以為遠在京城的這位同族表姐會顧念同族之情照顧我。」
「很小的時候我就有很多侍女了,我沐浴的池子一眼望不到頭,玩耍的花園裡藏著數不清的奇珍異獸,我有很多位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死士暗衛,他們眼裡只能是我,願意為我付出鮮血和生命……」謝翾自然是沒當過什麼公主的,她也沒見過公主的生活,但她見過謝如扇從小身處的環境,所以編起這樣的貴族生活來也是頭頭是道。
「你看我前些日子還能與你討論古籍上的引經據典,是因為小時候有一百位夫子來教過我,小池之前給我更衣的時候還說我不會穿衣裳,一看就是從小被伺候到到大,很多事我都不會,是因為都有人替我做了。」沒有真相支撐的謊言虛浮又夢幻。
鳳洵想,若他不是見過她不會穿衣服的笨拙模樣,若不是他見過她連髮釵都不會戴的模樣,若不是他親自教了她每一個文字的發音——他就要信了她的鬼話。
謝翾不是尊貴到不需要去做這些事,而是……她連做這些事的資格都沒有。
「好了。」鳳洵轉過身去,沒有再聽謝翾說謊哄他。
謝翾唇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她沒明白眼前「景尋」背過身去的意思,她只是在想他究竟相信了沒有,她的謊言到底還有沒有紕漏?
但下一刻,鳳洵又很快轉過身來,他捧起謝翾的臉頰,就這麼在眾多侍從的注視下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瓣熱烈,謝翾有些招架不住,她從沒想過他會在這裡吻她。
她的手攀著他的肩膀,也不覺旁人的注視有多令人害羞,只是安靜地感受著他的唇舌探入她的口腔,這是一種令人有些愉悅的體驗。
和別人如此親吻會有這樣的感覺嗎?他的吻為何與鳳洵的吻一樣,讓她感到舒服呢?
謝翾眯起了眼,鳳洵的額頭抵著她的腦袋,低沉的聲音傳來:「阿翾,你想要什麼?」
溫柔的手撫上他的脊背,謝翾的笑容淺淺,她想要什麼,她想要這京城毀了,要皇脈斷絕,也要所有皇族中人的性命,包括他。
傻子就是傻子,還問她這種問題。
「你當太子吧。」在太子府前,謝翾柔聲說道,「我想當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