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紀亭煜的徒弟,若不是隔著重重簾幕,她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師父呢!
「師父,究竟是誰?」沈懷怒聲道,「敢對當朝國師做出這種事,太子罪大惡極……不對——是太子?」
「是。」紀亭煜皺起眉,「他這樣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離了我,祭天大典如何舉行。」
「祭天大典每年都照常由那位國師舉行。」
「他們祭祀的是什麼神?」紀亭煜冷冷的聲音傳來,身為與上界神明溝通的神使,他重複做過無數次噩夢,皆是那株護佑四方的梧桐樹坍塌,鳳凰隕落的末日景象。
即便他在任的幾年間神明已經沒有與他溝通,但他還能夠通過手上的神明印記調用神力去幫助百姓,但目前這整個京城裡擁有神明印記的只有他一人,現在的國師又是如何行使神明力量的呢?
「鳳……鳳凰。」楚逢雪訥訥說道,「每一年祭天大典他們都去梧桐樹那裡,雖然沒有開啟皇脈,但總歸能聆聽一些神明的語言吧。」
「皇脈未開,又沒有神明印記,他們如何與上界溝通?」紀亭煜的語氣變得冰冷,「我不允許他們如此褻瀆我們的信仰,皇族的力量皆來自於鳳凰,若有朝一日連信仰也變了,我們還能修煉嗎?」
「糊塗……糊塗啊……」紀亭煜搖頭輕嘆。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鳳洵安靜坐在一旁聆聽著這位國師哀痛的話語,他半垂的眼眸含著無盡的悲憫與無奈。
是,這世間有那般惡的人,也有這般純粹善良的人,他們是糾纏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離的一團混沌,他們對於天地而言,是一體的。
光明所照之處,皆有黑暗,又如何能獨獨將黑暗斬去嗎?
「現在……現在怎麼辦呢?」楚逢雪捂住自己的腦袋,感覺要炸了,「這種事只有皇兄來才能解決吧!」
「大皇子?」紀亭煜問。
「嗯。」楚逢雪點點頭。
沈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住點頭。
「大皇子……是可以信任的。」鳳洵忽然開了口,竟然同意將此事透露給楚逢川,「只是紀先生,你願意過去他那裡嗎,你也正好可以與你的徒弟相聚。」
沈懷殷切看著紀亭煜,卻見他搖了搖頭:「景王爺,我還是跟著你吧。」
「此去君州,我預感不妙,還請景王爺相信我這位神使的預感。」紀亭煜竟然選擇與鳳洵、謝翾一起去君州,「此事與大皇子殿下說,他會籌謀好一切,等我們回來再議。」
「師父,我與你一起去!」沈懷不願與紀亭煜分開。
「你還留下保護小公主,聽你們所言,我看小公主兩年前被暗害也有些蹊蹺。」紀亭煜沒讓沈懷跟著。
此事暫時解決,沈懷領著楚逢雪與紀亭煜移步景王府去重敘舊事,倒是身為景王府主人的鳳洵留在了謝翾這裡。
「你不一塊回去嗎?」謝翾將一杯茶推到鳳洵面前,問。
「他們師徒見面,我不好攪擾。」鳳洵看了看謝翾的左手,這裡不久之前還攥著一張鳳凰護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