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飯碗的小兒也好奇地盯著過路的人。
「有小孩死了。」酒肆外,一個丫頭大叫。
前面的人腳步停了,有哭聲傳來,隋玉踮腳問:「前面出啥事了?」
「好像是一個小孩死了。」
「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人群哄鬧,堵在路上不動了,隋玉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明白小孩怎麼死了。等堵住的人群動了,她這才從當地人拗口的話里捋出兩句:小孩死了,被蛇咬了。
「明早動身前,你們都用稻草搓繩纏住腿腳。」隋虎囑咐。
「好,真嚇人。」隋靈後怕,幸好她們走過的時候蛇跑了。
哭聲漸近,隋玉聽著聲音覺得耳熟,她心生不妙,當人臉出現在視線里時她心裡一咯噔,是珍嫂子撲在孩子身上哭。兩人目光對上,了無生機的婦人眼裡迸出仇恨的光,冰冷的目光刮過,隋玉打個寒顫。
隋靈和隋慧被嚇得不敢呼吸,進了驛站才長長喘口氣,隋靈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嘀咕說:「又不是我們害的。」
隋玉給她一肘子,嚴詞警告說:「從現在開始,你管好你的嘴,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隋靈不服,剛想爭辯,就聽他大哥說:「聽玉妹妹的,你這張嘴再惹事,我就不管你了。」
她立馬老實了。
進了柴房,隋虎選個離族人稍遠的地方,跟長安來的犯人混住在一起。
隋玉去抱干稻草鋪地,往回走的時候被人惡狠狠踩了一腳,她拎著腳跳,轉過頭想找人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
「蔫貨。」她低罵一聲,抱起草捆一瘸一拐進柴房。
「你的腳怎麼了?」隋慧問。
「沒事,你別出去,你們三個別亂走。」隋玉擔心有人會從背後敲悶棍。
隋虎又出去抱一捆稻草來,隋良躺下就睡著了,其他人坐在草鋪上抽稻草杆搓繩,扭成一坨扔腳邊。
明月浮出雲層,驛站外的哭聲沒了,打飯時,珍嫂子跟她丈夫如木偶一般進來了。
「孩子埋了?」春大娘問。
「埋了。」珍嫂子呆滯地回答。
「別想了,孩子享福去了。」
珍嫂子沒應聲。
夜半,一道瘦削的身影走到牆角,隋虎坐了起來,他盯著模糊的身影不作聲,兩人一站一坐對峙著。
隋良被尿憋醒,他翻個身爬起來。
「要尿尿?」隋虎低聲問?
隋良點頭,他盯著離開的身影多看一會兒,跟著他爹往門口走。
「就在門口尿,我在這兒等你。」隋虎沒出門,站在門邊盯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