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還是老的辣,我一點都不懂,您說的頭頭是道,我記住了。以後我就跟著嬸子種菜,你種什麼我種什麼。」隋玉好言好語地恭維幾句,她聽勸,放下手上的彎刀將腐爛發潮的草蓋掀到柵欄外,樹枝也拖出去,又走過去說:「去年雪後我們還吃了兩茬韭菜,嬸子,今年你也可以用乾草蓋塊兒韭菜地,過年的時候蒸鍋韭菜雞蛋餡的包子,吃個新鮮。」
「當真?」杜婆子問。
隋玉點頭,又說:「若是照顧的好,下雪了還能去擺攤賣韭菜,指定好賣。」
杜婆子的眼神變了,她點了點隋玉,說:「好丫頭,你是個心善大方的。」
「嬸子教我種地,也是個善心人。」隋玉笑眯眯的,她以手遮嘴,悄悄道:「我只告訴嬸子一個人。」
杜婆子更高興了,她放下手上的鋤頭,繞路走進隋玉的菜地,她抓一把土擱手心搓了搓,說:「土不肥,種的菜長不大,你家養的有駱駝,積的有糞?你讓趙夫長挑兩擔糞撒菜地上肥地。過些天再下場春雨,你這菜地能肥得長蟲,菜種下去長得那叫一個好。二月天暖了種茬春蘿蔔,四月能吃蘿蔔葉,六月能吃蘿蔔。收了蘿蔔再翻地施肥,到了七月還能種茬秋蘿蔔,打霜下雪了就能收回去過冬,你一年到頭不用買菜了。」
隋玉再次道謝,說:「所以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婆婆離得遠,沒老人家教,我們小兩口把日子過得糊裡糊塗的。」
杜婆子覺得從隋玉嘴裡說出來的話格外順耳,跟她嘮一會兒,從頭到腳都舒坦,回去的時候特意繞道跟隋玉說了一路。
「就這麼說好了,明天我去挖地來喊你,我教你翻地。」
「好,杜嬸子,我明天在家等你。」隋玉掏鑰匙開門,說:「要不要進屋喝口水?」
「我不渴,我也要回去做飯了。」杜婆子往東指,說:「我家住在十七屯,你有不懂的就去問我,就說冬子他奶,我們那巷子裡的人都知道我。」
「哎。」隋玉答應得脆響。
對門的婆子聽到聲出來看,隋玉沖她點了下頭,緊跟著關上門,她將彎刀掛門後,洗手進灶房去做飯。
「喵——」貓官從灶洞裡鑽出來,毛上蹭的黑灰左一團右一團,它一抖毛,抖得滿屋飄灰。
「去去去,出去抖去。」隋玉拿棍趕它,她也跟著出去躲躲,「大好的天,你鑽什麼灶洞?明天跟良哥兒上山找枯樹去。」
貓官不理她,它睡眼朦朧地蹲在石頭上打理自己,等灶房裡鍋蓋一響立馬精神了,看兩隻母雞從土牆下的洞裡跑進來,它嗖的一下飛過去撲雞。
「咯咯咯咯——」母雞嚇得滿院子飛。
「貓官!」隋玉攥著水瓢跑出來,「你要挨打是不是?」
貓官一溜煙躥到牆頭,居高臨下地甩尾巴。
隋玉瞪它,一扭頭進柴房抓一撮豆渣,拌著晌午洗鍋瀝下來的米渣和菜葉菜根餵雞。
黃豆泡出芽了,隋玉將水篦掉,待豆子和黍米倒進鍋里開煮,她端著豆芽邊擇芽泡邊燒火。
日頭落了,天又冷了,趙西平挑著乾柴帶隋良下山,兩頭駱駝吃飽了就臥在山下等著,見人過來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