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活著連吃飽肚子都艱難。」趙西平嗤一聲。
「是啊,很多時候,人還比不上牲畜重要。」
趙西平突然伸手,兜頭打她一下。
隋玉捂著後腦勺皺眉,一臉不滿地看著他。
「我沒死,你喪什麼?」他非常不習慣她低落消沉的心態,趙西平在她防備的眼神里,伸手摟住她的肩,說:「打起精神,你男人不是來給你找場子了?」
隋玉偏頭,她靠在他肩上,低聲說:「我是有點累了。」
「那晚上回去早點睡。」
「娘她……」隋玉不知道該怎麼說,之前兩人默契地一致決定瞞著趙西平家裡的人,這下捅穿了,刻意不去思考的愧疚浮上隋玉心頭。
「你回來,爹娘是怎麼說的?」她仰頭問。
「無非是罵我一通,我又不是沒上過戰場,沒有你的時候,我也在戰場上跑了四年。」趙西平無所謂,他覺得他娘大驚小怪,誰能保證西北能安穩上百年,他身為軍士,一旦西北戰亂,他還是要上戰場。
校尉從官府出來了,趙西平眼尖,看到人他拉隋玉起來,兩人一同走過去。
「找我?」曲校尉驚訝,他打量趙西平一眼,說:「不是受傷了?這才幾日就從酒泉趕回來了?」
很顯然,武卒回來稟報傷亡後,私底下又自作主張去找隋玉謊報他的死訊。趙西平扯開衣襟露出猙獰的傷口,說:「帶傷趕回來的,我娘托武卒回來謊稱我死了,讓我媳婦改嫁。我昏迷兩天後醒來知道了,嚇得第二天就急著往回趕。」
曲校尉覺得荒唐,但看趙西平夫妻倆一副討要說法的姿態,他心裡覺得不妙。
「武卒還真謊稱你死了?」他問。
趙西平點頭,「我們巷子裡住的人都知道,我媳婦真以為我死了,差點也尋了短見。」
「荒唐!」曲校尉冷笑一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親信會做這般荒唐可笑的事,「軍紀都不放在眼裡?你們隨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這人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
武卒因為傷了膀子,一直在家休息,校尉府的小廝來喊時,他還躺在床上睡覺。
「校尉找我何事?」武卒心有忐忑。
小廝不知,他瞥武卒一眼,說:「校尉臉色不好看。」
「可有別人也在?」武卒有所猜測。
小廝點頭,「是一對夫妻。」
武卒心裡一咯噔,他停住腳,跟小廝說:「我自己過去,勞你去找我爹來救我。」
說罷,他掏出身上零零碎碎的銅子和碎銀子塞給小廝,催促說:「跑快點。」
武卒又急又怕,他清楚校尉的脾氣,不敢在路上耽誤,他一路快跑,進校尉府時他心裡慶幸事情沒鬧到官府去,否則他不死也要丟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