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大多時候都是溫順的,性子烈的公駱駝已經被捕獲,其他駱駝只要截斷後路,威懾後再給些甜頭,驅趕一陣就放棄抵抗了。
日頭升至頭頂時,男人們抵達隋玉站立的沙丘下,滿載而歸,他們個個神情亢奮,但在聞到濃郁的血腥氣時,臉上的亢奮緩緩退下。
「出什麼事了?」趙西平問。
隋玉指著倒地的死駱駝,說:「來人認認,這頭駱駝是誰綁的?竟然讓它咬斷了繩索,若不是有我家的駱駝做伴,我應該是跑不脫的。」
「不可能。」萬行山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我帶來的人都是經年的老師傅,捆駱駝方面不可能失手。」
「你自己去看,除了將駱駝射死,其他的我什麼都沒碰。」隋玉望著沙丘下的十餘人,說:「我倒是好奇是誰身藏壞心,呼啦啦一下子人都走光了,給我留個發狂的野駱駝。」
「不至於,不至於。」老萬出聲,「咱們無仇無怨的,不至於這麼做。」
萬行山親自去檢查,捆駱駝的繩索的確是駱駝咬斷的,駱駝脖子上有一圈磨傷,繩結沒斷,只能是捆綁的手法有問題,讓駱駝的脖頸有活動的餘地。
「故意害人不至於,但手法有問題是真。」萬行山坦然承認,他指了指駱駝群,說:「在路上我跟趙千戶商量好了,除了那頭產崽的駱駝歸你,他能再挑走一頭。公駱駝逃脫是我安排有誤,這樣,你射死的駱駝歸你,此外你們再挑一頭駱駝。」
駱駝已死,搬動困難,隋玉不要,她指著駱駝群里兩頭年輕力壯的野駱駝,說:「我選這兩頭駱駝,你們人多,方便搬運,那頭死駱駝歸你們。」
這樣一來,隋玉跟趙西平能分得五頭駱駝,萬行山肉疼,但還是咬牙答應了。
死駱駝卸掉腿,砍掉頭,拋掉內臟,萬行山他們抬著駱駝肉捆在駱駝背上。
隋玉走過去用木箭挑起腸子,問:「這些你們都不要了?」
老萬擺手,沒東西裝,這些內臟只能捨棄。
隋玉拿件舊衣裳將腸子、肝臟裝起來,她將這些東西遞給趙西平,小聲說:「現在天還不熱,回到玉門關應該不會臭,到時候藉口鍋煮熟,帶回家鹵著吃。」
趙西平隨她的意,隊伍要離開了,他托著她坐上駱駝,誇了句:「箭法不錯啊。」
隋玉有些心虛,早就手生了。
昨夜才出生的小駱駝也被抱上駱駝背,隋玉挾其子,母駱駝緊跟著她走。
一部分人趕著駱駝群走在前,走遠了,剩下的人解開捆住蹄子的繩索,兩道繩索都套在公駱駝的脖子上,一人牽條繩,拽著四頭駱駝往南走。
日落了,天黑了,趕路的人群腳不停歇,驅著駱駝群繼續走夜路。
一夜未歇,天明時分,老萬將帶來的鹽磚和豆萁豆餅拿出一部分餵駱駝,再舍一囊水,每頭駱駝舔兩三口,保持著不飽不飢的狀態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