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笑了,說:「不止我這裡,民巷那邊的房子也翻蓋了,也能住不少人。」
「你們這邊弄得好,我們都願意留在敦煌住。」
「今年我們殺年豬,過年的時候大家聚一起熱鬧熱鬧。」隋玉說,「去年還烤了羊,有鏢師對打互摔,還挺熱鬧。」
「你肚裡的娃娃什麼時候生?」有人問。
「年前,或許在臘月。」
「那我們熱鬧,你只能眼饞著了。」
隋玉笑著點頭,剛要說話,就見門外閃過四五個衣衫襤褸的人,手持鞭子的男人聽到說話聲又拐回來,他披著黑乎乎的羊皮,隔著門問:「這裡可是城北客舍?」
「對。」隋良放下練字的木板往出走,囑咐說:「姐,我去招呼,你別出來,外面有雪。」
然而不到片刻,他又滿懷忐忑地走進來,說:「姐,是賣奴隸的人,能讓他們住進來嗎?」
隋玉讓殷婆扶著,她謹慎地走出去,入眼是一群形銷骨立的奴隸,奴隸販子倒長了個富態相。她的目光又移向那群瑟瑟發抖的奴隸,她想起了曾經的經歷。
「在官府登記過?」隋玉問。
「登記過,我手裡的私奴不是偷來拐來的。」奴隸販子解釋,「能不能住?你給個痛快話,不能住我們再另尋他處。」
「能住。」隋玉讓隋良領他們去最後一進客舍,說:「一進客舍有十二間客房和十二間倉房,客房加倉房加牲畜圈,一套一晚一百文。」
「包個院子。」奴隸販子最不差錢,他直接交半個月的租子,拿走銅鎖和鑰匙後趕著奴隸進屋。
趙西平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他跳下駱駝,問:「什麼情況?」
「奴隸販子不知道從哪兒過來,帶了一群私奴,說是已經在官府登記過。」隋玉挪回目光,問:「地里的莊稼收完了?」
「收完了,都搶收回來了。」趙西平扶著她進屋,說:「在這兒吃點東西,待會兒雪停了我們就回去,往後幾天你別過來了。」
「行。」
隋玉在家歇七天,等雪停天晴了,路上的積雪曬乾了,她才又去客舍。半道遇上幾個奴隸販子趕著一群奴隸,隋玉發現之前穿著單薄的奴隸穿上了夾襖,腳上都穿著鞋,比她流放路上的待遇好很多。
「這是要離開了?」隋玉搭話。
「不是,城裡有幾家要買私奴,我帶人過去讓主家挑選。」
「怎麼賣的?價錢如何?」隋玉動了心思。
奴隸販子聽出來了,說:「男奴二千錢,女奴二千五百錢,你有什麼要求?買來伺候人還是種地?」
隋玉又有些遲疑,她望著面前的私奴,一時無話。
「這樣吧,等我們回來,我再跟掌柜詳談。」奴隸販子看了看天色,不敢再耽誤,說:「這批看不上也沒事,你只要想買,我就能給你往這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