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指了指客舍的牌匾,說:「識些字,客舍的名字就是我自己取自己寫下來的。」
「行行行,了不得。」
「我叫秦文山,家就住在長安城外,走南闖北七年了,走走走,你想聽什麼我給你講什麼。」要進城找樂子的客商大步走過來,他沖其他人擺手,強硬地說:「別跟我搶,玉掌柜喜歡聽我走商的事。」
說罷又討好地沖隋玉笑:「玉掌柜,你寫好了能不能送我一份?我拿回去供在家裡,傳給子孫後代。」
隋玉苦笑,解釋說:「我會寫的字不多,很多時候遇到不會寫的都是造出個自己認識的字。這樣吧,我往後找機會多學些字,努力不負你所託。」
客商滿口答應。
「我還沒吃飯,你先想想,覺得哪些經歷值得宣揚。」隋玉請人進倉房,出門看見小春紅,說:「去給我找幾塊木板過來,我寫字要用。」
就在她吃飯的功夫,其他聞訊的客商三五成群過來,倉房裡坐不下,只得轉進飯堂。隋玉跟秦文山共坐一桌,其他人或站或坐擠一起,抻著脖子看隋玉在木板上塗塗寫寫。
秦文山的故事講了兩天,這期間沒人來打擾,可能礙於風雪過大,崔六沒有再過來。
這天下午,隋玉帶著隋良點著燈在倉房整改編纂故事,姐弟倆討論得正熱鬧,這時院外突然響起一聲驚叫。
「是崔六過來了。」翠嫂進來通傳,「看見房子倒了,他在那裡鬼喊鬼叫,說是娘子你派人推倒的。」
客舍里住的客商陸續走出來幾十人,不等隋玉露面解釋,他們七嘴八舌講述風雪壓倒房子的事。
「我是最先過河去看的,雪地上沒有腳印,不是人推的。」
「房梁都被蟲吃空了,牆也是歪的,能經得住風摧雪壓才是離奇。」
「玉掌柜要是有壞心,河對岸的房子就蓋不起來,白天蓋晚上扒,還等得到現在才去推牆?」
「估計是馬富叔侄死的不甘心,半夜搗鬼弄的。」人群里不知誰大聲嚷嚷一句。
崔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眼前的低矮雪山似乎成了墳山,多看一眼,他就腳底發涼。
「胡唚什麼?」他大聲斥一句,恰好一陣風吹來,捲起殘垣上的積雪迎面兜他一臉,崔六嚇得驚叫一聲,慌不擇路地拔腿就跑。
客商發出鬨笑聲。
隋良出來了,他大聲說:「崔少爺,我姐說了,你有什麼事等我姐夫回來,等我姐夫回來了,讓他上門去找你談。」
崔六哪敢,他這時候敢登門就是仗著趙西平不在家,他站在河東看了看,滿口胡咧咧地罵幾句,想不出什麼法子,只能騎上駱駝又走了。
隋良轉身沖幫腔說話的客商拱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