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山得了隋玉一罐桑酒,他還禮兩隻羊腿,晚飯就是燉羊腿擀麵條,羊腿煮熟後,羊湯煮麵。
隋玉將隨身攜帶的短刃放火上烤烤,之後拿來削羊腿肉,湯餅上鋪一層羊肉,這是出關之後,她吃的第一頓飽飯。
睡了大半天,身心俱疲的主僕還是沒能緩過勁,晚飯後,男僕去餵駱駝,隋玉帶著剩下的人在巷道里轉一圈,了解個大概的情況又回去睡了。
隔天,秦文山指派個族人帶隋玉去賣貨,從長安來的桑酒受樓蘭貴族的喜愛,一壇酒可以換五張鞣製好的羊皮或是一張色彩鮮艷的毛毯。
隋玉清楚地記得,流放的路上,在翻越洪池嶺時遇到大雪,她從客商手裡買張鞣製好的羊皮二百錢,而在敦煌,買只個頭小點的活羊也才二百錢。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況下,商貨貴就貴在運輸造成的差價,樓蘭人放牧為生,所以羊皮價賤,太原郡的人以桑麻為業,故而桑酒價賤。
隋玉選擇用十罐桑酒換五十張羊皮,另外五罐桑酒換五張色彩鮮艷的羊毛毯。
羊毛毯長有六尺,寬有三尺,這種適合權貴人家拿去鋪地。隋玉選擇以墨藍色為主,白紋和黑線交織的毛毯,這種鋪在床榻下低調不搶眼,適合大多屋舍內部的布置。
賣了十五罐桑酒,隋玉手裡還有二十三罐,這些她沒急著變賣,往後還有三四個小國要去。
粗布更受平民百姓喜歡,一匹粗布隋玉買來一百二十錢,千里迢迢運來,她要賣到五百錢一匹的高價。尋常百姓沒錢,但他們有羊,有羊就有羊毛,隋玉用粗布跟他們換羊毛搓成的毛線繩和他們自家編織的羊毛毯。
尋常百姓自己手工編織的羊毛毯質地粗糙,毛絮感強,色彩也單調,多是黑白二色,隋玉用粗布換羊毛毯是按照二比一的比例兌換。
一天交易下來,隋玉手上攢了五捆羊毛毯和五捆羊皮,粗布少了十匹,綢緞、絲帛和生絲還沒動。她跟秦文山的族人打聽過羊毛毯在長安的價,一尺毛毯能賣三十錢,一匹布能換十六尺毛毯,如此算下來,她的一匹粗布在路上一來一往,就增值了三百六十錢。
十匹布獲利三千六百錢,十五罐桑酒交換的羊皮和精美毛毯至少要獲利一萬三千錢,隋玉激動得咬手指,走商的利潤是真的大,值得這麼多人為之冒險。
回來的路上又遇到昨天的牧羊少女,她趕著一群羊,隋玉招手喊住她,想從她手裡買只羊。
「你拿什麼跟我換?」趕羊的少女用蹩腳的漢話問。
隋玉帶的還有錢,她用一百八十錢買回一隻大公羊,現宰現煮,羊肉還沒冷就下鍋燉煮。
天黑了,隋玉坐在火堆邊用羊毛繩勾串紅色的羊毛毯,這塊兒紅色的羊毛毯是她在沿瞿小巷裡買的,紅白交織的毛毯格外亮眼,最得她心的地方是毛毯上有條炯炯有神的小狗,她打算用這塊毛毯縫製一個挎包,托秦文山給她的小崽帶回去。
想到這兒,隋玉不由笑了。
「舅舅,它不動了。」小崽趴在桌上,認真地盯著綠葉上的八條小蠶,他用手指戳了戳,緊張地說:「它不動了。」
「死了。」隋良瞥他一眼,問:「你怎麼又給養死了?」
小崽不吭聲。
隋良不管他,他捧著自己的蠶盒出去摘桑葉。
「舅舅——」小崽大喊一聲。
「你喊我也沒用,死了就死了,這幾條蠶扔了,你繼續捂就是了,明天又有小蠶孵出來。」隋良加快腳步。
小崽去追他,隋良立馬大喊:「你別想分走我的,你養死幾次了?你是在謀我的財害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