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平把碗遞過去,門都沒進,腳尖一拐就走了,順帶說一句:「小崽渴了。」
老頭子的臉垮了半寸,他關上門,一口氣喝完半碗熱水,嘀嘀咕咕說:「老子沾了孫子的光。」
小崽抻著脖子喝幾口水,解渴了趕忙躺下去,他凍得嘶嘶抽氣。
趙西平把沒喝完的熱水遞給隋玉,隋玉接過碗一口氣喝乾淨。
「還喝不喝?」他問。
「不喝了。」
「真不喝了?」男人笑著打趣,他放下碗出去關大門。
在外面晃一圈,他身上涼得像冰坨子,一進被窩,並頭躺的母子倆都嫌棄他。
「娘,我爹摸我。」小崽小聲尖叫,「他的手好涼。」
「別動別動,被窩裡的暖和氣快散完了。」隋玉壓住被角,腿在被窩裡朝男人踹去,卻被他逮個正著,兩腿鉗住她的腳。
「不睡了?」她在黑暗中瞪他。
「你睡得著?」
睡不著,人在半夜醒來總是很清醒,尤其是在喝過水說過話之後。她煩他,伸手過去掐一把,說:「都說不喝水了,非得讓我喝水。」
「我可沒逼你喝。」趙西平笑。
「碗都遞我嘴邊了,還沒逼我喝?讓我喝你兒子的剩水。」察覺他身體回暖了,隋玉把趴在她懷裡的孩子塞過去,「去跟你臭爹睡。」
「我爹才不臭。」
趙西平哈哈笑,氣得隋玉翻白眼。
「下雪了,明天殺兩頭豬。」趙西平說起正事,「圈裡有四十三頭豬,一個月殺十頭,過年的時候多殺五頭,等到明年開春,豬圈又空出來了。」
「行,我也想大口大口吃肉了。」只有自家殺豬,隋玉在燉肉吃肉的時候才不心疼,因為不是出錢買的,吃肉也不用錢衡量,吃的時候才爽快。
「我也想大口大口吃肉。」小崽學舌。
「還不睡啊?」隔壁敲牆,趙父的聲音里夾著不耐煩,「大半夜的,一直說個什麼勁。」
趙西平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他又有些煩,實在是掃興。
「睡覺。」隋玉躺平,她掖好褥子閉上眼睛,說:「今晚你倆抱著睡,別來煩我。」
不行,小崽爬過去,就要貼著她睡。
「不是說你爹不臭?」隋玉拉起褥子蒙著頭,躲在被窩裡說話。
小崽竊笑兩聲,他湊在隋玉耳邊悄悄說他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