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了,還記得啊?」宋嫻問,「有病去看大夫啊,他們擺渡的人挺賺錢的,又不是看不起大夫。」
「寒病不好治。」陳老接話,「我認識一個人也有這病,京中的大夫都治過,都沒能給他治好。」
「那有沒有緩解疼痛的法子?」隋玉問。
陳老想了想,說:「喝虎骨酒或許是有些用的。」
隋玉左右看一眼,指著青山說:「你折回去跟他說一聲,然後儘快趕上來。」
青山應是,他騎著駱駝扭頭往河邊跑。
「虎骨酒不好得吧?」小春紅說。
「好不好得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了。」隋玉搖頭。
穿過山林,抵達洪池嶺的山腳時,青山追了上來,「我把話跟那男人說了,他搖了搖頭,他說他們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隋玉沒接話,她望著眼前的峰巒,說:「走了,翻過這座山就到河西了。」
已經走熟了的路,除了陳老還滿目新奇,其他人心裡已經沒什麼波動了。陳老望著天上的雲、山頂的雪、翱翔的鳥、登山的羊的時候,奴僕們望著腳下的路和石縫裡的草,開花的野韭菜、葉子發黃的野蒜、兔子啃過的蘿蔔菜等等,趕路之餘,他們還兼顧挖野菜。在地勢平緩的山谷,他們騎在駱駝背上擇野菜,遇到清澈的河水再清洗乾淨,夜晚歇息的時候,這些野蒜頭和削過的蘿蔔頭混著肉絲粗硬的野豬肉燉一鍋,若是晚上燉不爛,早上一定能燉爛,早晚總有一頓能吃飽肚子。
攀到峰頂穿行山谷的時候,陳老望著矗立在遠方的土黃色城牆,說:「在河西沒被收復的時候,我朝跟匈奴就是以洪池嶺為界。」
大夥都累得半死,只有他輕輕鬆鬆騎在駱駝上沒受徒步之苦,故而沒人搭理他的回憶往昔。
「當年冠軍侯攻打匈奴走的就是這條路吧?」陳老自顧自說。
隋玉點頭。
「博望侯出使西域也是走這條路嗎?」他又問。
隋玉搖頭,「據說不是,那條路繞道太遠,地勢也陡峭,現在鮮少有人再走了。」
「那時候為了避開匈奴,只得繞路。」陳老輕嘆,「萬幸,老朽還能走過冠軍侯走過的路,趁老朽還活著,我替大司馬看看他們收復治理的河西四郡。」
隋玉:……
行路兩天,經過關隘,隋玉和宋嫻拿著「過所」文書和各種契去檢查,奴僕們則是抬著錢箱來交過路錢。
「一個人多少錢?」陳老打聽。
「除了看人頭,還看貨的多少和種類。」提起這個,隋玉有些肉疼,說:「單次不算多,不過經過的城池多,匯在一起也是不少錢,一趟走下來,大概要交五千錢。」
「年底還要交緡錢?」陳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