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也忐忑,從二月中旬我就在忙活這東西,一茬一茬種,結果長出的苗像野草。想丟又捨不得,畢竟錢已經砸進去了,你看我這油布,粗麻布做的油布不如帛布做的油布透光性好,我用的還都是帛布做的油布,耗了我不少錢。」隋玉叫苦。
趙西平瞥她一眼,這胡說八道的本事了得,他哪怕對她的謊話已經倒背如流了,每次見她面不改色地演戲,他還是忍不住側目。
客商有些同情她,免不了說某某商隊曾經也從關外帶種子回來,胡人哄騙他們說能結大瓜,結果種出來一片臭草。
隋玉心裡偷笑,商人喜好一切消息,聽的多,分享欲也強,什麼秘密到了他們嘴裡都不會再是秘密。她放心了,她種植棉花的功勞絕對不會被有心之人悄無聲息地攬去。
「對了,你們是從長安過來的?可有見過我家的商隊和宋家的商隊?我兄弟去年帶商隊去長安賣馬了。」隋玉打聽。
「是你們的商隊運一大批大宛馬去長安?」客商大驚,「我們是聽到這個消息,但一直沒接觸到人。大宛馬一進皇城就被官老爺們攬走了,去年夏天一匹渾身雪色的汗血寶馬在長安城鬧出一陣熱鬧,到了年底又來了匹渾身黑亮的汗血寶馬,我聽守城門的人說了一嘴,這兩匹馬轉了幾手還去御馬監兜了個圈,給皇帝老爺看樂子。」
「黑馬賣了多少錢?」隋玉問。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估計是你兄弟有意隱瞞,他若是不透露,買主那邊的消息我們接觸不到,這個價錢就只有少數人清楚。」客商說。
隋玉得意地瞥趙西平一眼,她弟弟可不是傻的。
趙西平失笑。
「太陽快落下去了,你們什麼時候回去?」客商滿足了好奇心就打算回客捨去吃飯。
「你們先走,我們等天暗下來再回去。」趙西平說。
三個客商又淌水走了,趙西平和隋玉談論幾句,他起身喚來遠處吃草的駱駝,就穿著這身髒衣裳進城去當值。
隋玉將零零碎碎的東西收拾收拾,等起風了,她把揭開的油布放下來,除了給第一茬和第二茬的棉花苗留個口子通風,第三茬剛出苗的和第四茬剛種下的泥坯都捂嚴實。
弄完這些,她提上東西往回走。
回去了也沒歇,奴僕們都下地種麥去了,隋玉懶得再等,反正自己也是一身髒,她索性堵著鼻子蒙住臉,舀兩勺糞水兌上河水用茅勺攪和攪和,第二天讓二黑挑去地里,她又親手給泥坯施肥。
過後,隋玉叫上奴僕,將曬乾的駱駝糞拌上麥稈點火燒著,燒著後鏟起來堆一起捂著,用火星燜燒兩天兩夜,混著草灰的糞肥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