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點頭,「我姨爹晌午會回家吃飯?」
「嗯,你去他面前轉一圈,看他用不用得上你,我手上沒什麼事能安排你做的。」
安哥兒應好,他送胡監察出門。
人走了,他回府去跟大太太請安,哪怕他已經回到生母膝下,又有了靠山,他也沒有荒廢十多年來營造的孝子形象,一如既往地待嫡母如親母。
「你爹找你做什麼?」大太太問。
「他讓我跑腿去給趙中郎將送些東西。」
大太太沉默,胡監察之前跟她說過這個事,不許她阻攔,她也不敢阻攔,畢竟一家子的命都捏在隋玉夫婦二人手上。她只能恨,恨文姨娘還活著,但她恨也只能暗暗詛咒她,卻不敢下手。不僅如此,她還得指望她們母子倆跟隋玉打好關係,這樣趙西平才不會狀告胡監察私改奴契偽造新戶籍的事。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往年她看不上的人,現在還要求著過了。
「嗯,你去吧。」她冷漠地說,「你姨娘就別過去了,免得有人懷疑她們的關係。」
安哥兒應是。
「妹妹,過來,我們該回去了。」阿寧從學堂出來,他沖跟在舅娘身後的金花大聲喊。
「舅娘,哥哥在喊我,我回去了。」金花顛著短腿往回走。
「你晌午留下吃飯,等晚上我再送你回去。」隋玉說。
金花擺手,「我要回去抓蟲餵雞。」
她娘交代了,不能天天賴在舅娘家白吃白喝。
「那你明天再來噢。」隋玉囑咐,「我就不送你過去了,你走慢點。」
「好。」
隋玉見阿寧過來接金花了,她不再盯著,彎腰撿起木尺子,她繼續去下一個地方比量,同時在木板上標下尺寸、描出布局。
阿寧和金花搭顧大郎和顧二郎的駱駝回城,半途遇到一個拽毛驢的小子,毛驢掙著繩子要下地啃麥苗,他拽著繩子不肯讓它下去,一人一驢橫在路中間僵持著。
安哥兒看見來人,他如遇救星,忙求助道:「二位兄長,麻煩你們幫我趕下驢子,它犟勁犯了,不聽使喚。」
「你要去長歸客舍?」顧大郎跳下駱駝問。
「是,我是胡監察的兒子,過來給趙中郎將送東西。」
顧大郎「噢」一聲,「我爹是顧千戶,我們兩家就隔了三條街的距離,怎麼沒見過你?」
「我不怎麼出門。」驢子終於肯走了,安哥兒感激道謝,他歉意道:「讓我先過去,免得你們走了,這頭犟驢又要下地。」
阿寧驅著駱駝往路邊走,他囑咐說:「不能打驢子,你是不是打它了?毛驢是個賤骨頭,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顧二郎從兜里掏一把粗鹽,說:「過來接著,它再不聽話就讓它舔口鹽。你是不是頭一次用驢子?以後不管是牽馬還是牽驢,身上都要備捆草料或是一把鹽,有吃的它們才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