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多多故意用了顯得親近的說法:「我來看看陸哥,他現在方便嗎?」
大軍腦子飛快一轉,問:「是不是姓宋,我嫂子以前的熟人?」
宋多多心下一沉,疑心陸修遠早有交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才穩妥。
陸修遠的話,大軍一向是完全不打折扣地執行,「稍等。」進病房打了聲招呼,很快折返到門邊,客客氣氣地說聲「請進」。
宋多多看到了希望,神色更顯從容鎮定,邁步進門。
病床上,年輕男子倚著床頭,面前矮桌上一疊像是文件的紙張。
男子左手背上固定著醫用針,在輸液;右手握著鋼筆,在填寫一張表格。留意到外人進門,劍眉和濃密的長睫一抬,現出勾人的深邃眼眸。
宋多多連忙笑著自報家門,「你好,我是宋多多。」
陸修遠微一點頭。
大軍幫忙招呼人,把椅子搬到離床不近不遠的位置。
陸修遠離了部隊,有些堪稱怪癖的毛病,例如非常反感不熟的人靠近他,再趕上對方身上的味道不對付,當場鼻炎發作打噴嚏的情形都有過。
沒紀律責任任務約束的陸修遠,就是這德行。
宋多多放下東西落座,姿勢透著矜持和拘謹,凝眸迅速打量著陸修遠。
他樣貌極出色,她是知道的。親眼看到這年歲、這處境下的他,感觸只有意外和震動。
利落到沒髮型可言的平頭,其實最挑臉型頭型,陸修遠只讓人覺得適合、清爽。
容顏便不消說了,骨相極佳,完美的五官完美地組合到一起,輕易勾走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魂魄,並不是多誇張的事。
他健康狀況糟糕是一定的,也的確帶著病態的蒼白,可那蒼白似稍稍失色的玉,透出近乎脆弱的美感,然而眉宇又分明有著清冷堅毅。兩相里的矛盾奇異地融合在一起,便又形成一種奇異的魅力。
宋多多覺得,自己明白雁臨打死也不肯離婚的原因了。
長成這樣的陸修遠,見一次把話說透說絕也就算了,只要再見一兩次,哪怕他只是無意間說兩句讓人心軟的話,雁臨的聖母心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倒貼錢也願意陪他走過最難的歲月。
愛美之心,男女皆有。
怪只怪……她做那個格外真實的夢的時間,是在雁臨與自己翻臉之後,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