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頭髮燙成大波浪,桔色棉服、牛仔褲、中跟鞋,這會兒正在停放自行車。聽到他語聲倒也不慌不忙,安置好車子,拿好隨聲物品,轉身時牽出笑容,「是不是陸哥?我是秦筱藍,雁臨的朋友,來給你們送結婚請帖。」
說話間,她走到台階下,要舉步向上時,被陸修遠抬手阻止,「我媳婦兒不記得你,你應該是記錯了。」
秦筱藍訝然,奇怪他是怎麼做到的:維持著禮貌客氣的意態和語氣,剛剛說的話卻能把人噎得倒地躺一會兒。
她定一定神,保持著笑容,「或許是陸哥記錯了。能不能問一聲,雁臨在不在家?」
「不在。」陸修遠抄著褲袋,再次委婉地表示不歡迎她登門,「不管她在不在,已經不記得也不認識你。你只管結你的婚,跟我們無關。」
「是我記錯了?」秦筱藍現出略顯困惑的笑容,「上次雁臨和你擺喜酒,我隨了份子,還以為跟她是有來有往的朋友關係。」
「考驗我們的腦力?」陸修遠略略牽了牽嘴角,逸出一抹吝嗇的笑,「不管是雁臨還是我擺喜酒,帳上、禮品中都沒你這一號。」
秦筱藍面色微微僵了僵,轉而直言不諱地諷刺:「瞧陸哥這話說的,我只是來送請帖,想給自己的婚禮添一份喜氣,你這樣……顯得我別有用心似的。想太多可不是好事,而且我來找的不是你,是雁臨。」
陸修遠聲色不動:「你那喜氣,自個兒消受就得了。雁臨不在家,跟長輩出去串門了。這是我和她共有的家,我把你攆出去一點兒毛病都沒有。現在,你可以走了。」
縣裡的大事小情,哪有秦淮、雷子、二國不會跟他念叨的?他固然對宋多多沒什麼好印象,眼前人對王濟川前任攻擊、落井下石的行為,不論有沒有得逞,都已經讓他非常反感。跟那個人是不是宋多多並沒關係。
對於秦筱藍的樣貌,他基本上是跟雁臨睜眼瞎狀態時一致,根本不會細看,本心裡也更不想留下記憶。王濟川那種貨色的一丘之貉,看多了有什麼好處?
秦筱藍一雙吊梢眼揚了揚,現出一股子潑辣勁兒,笑了,「沒錯,這是你跟雁臨共有的家,但我不找你,只找雁臨,等她回來,親手把請帖交給她行不行?」
「不行。」陸修遠說,「過王濟川或你的手的東西,髒。我媳婦兒有潔癖。」說話間,向下一步,「你到底來幹嘛的?請喝喜酒?不喝不行?找茬?你真可以試試。」
隨著他邁步到第二層台階,秦筱藍不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卻又因此懊惱之至。她緊緊地握了握拳,舉步回到先前的位置,仰起臉,「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不管為什麼,我都有必要澄清一下……」
她說話期間,陸修遠已笑微微望向院門。
她語聲未落,一輛轎車開進院中。很快,生著桃花眼、面容乾淨又透著硬朗的男子下車來,手里拎著一個旅行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