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片刻恍惚,記起了初見到她那一天。
那天中午,鄭濤和吳昊一起吃飯,吳昊說鞋廠找到了一位有專業功底的設計人才。
鄭濤不以為意,說你高薪聘請過來不就結了。
吳昊搖頭苦笑,「人家要的可不是高薪,是分成。」
細究之下,鄭濤得知那是行業內目前沒有的先例,說那就算了,北京那邊的設計人才難請是一定的,大不了抽空到南方走一趟,找找那邊設計學院的好苗子。
吳昊卻是想也不想地搖頭,說剛畢業的人,能力不好說,請過來完全是撞大運的概率,哪兒比得了知根知底的。停了停,又感嘆,徐東北為了這個人才,扔下市裡的公司,回了縣城,和她一起發展一個小作坊,你就想吧。
徐東北不近人情、挑剔至極的名聲,誰都知道,他看重到這地步的人,由不得鄭濤不好奇。
吳昊不等誰問起,大致說了一下與雁臨結緣的經過,末了大讚她的樣貌:「要不親眼看到,我真沒法兒相信,還有長成那樣的女孩子,說是以前看過的閒書里寫的沒有煙火氣、小仙子似的人,一點兒都不過分。」
鄭濤更好奇了,說我跟你過去一趟,開開眼界,真像你說的那麼好,你又能把她挖過來,我無償借給你一筆資金,周轉三五年你再還。
吳昊根本不抱希望,倒也沒介意他隨行。
車子開進星雅,吳昊去辦公室找人,鄭濤坐在副駕座。
就是那時候,雁臨從庫房走向辦公室,漆黑柔亮的長髮隨意用手帕束著,穿著純白外套,窄窄的牛仔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腿,穿著平跟系帶皮鞋。
一面走,她一面在活頁本上寫著什麼。
有人趕到她面前,邊走邊與她說著什麼,她書寫的動作停下來,轉著手裡的原子筆。
不知談到了什麼,她轉頭四顧。
過程中,鄭濤分外清晰地看到她面容。
白皙的小小的面孔,眼眸如熠熠生輝的黑曜石,眼尾微微上揚,貓兒般無辜清澈靈動,唇色有些淺淡,最嬌柔的粉色花瓣似的。
微微一笑,徹然詮釋何為笑靨如花。
那一刻,鄭濤的世界裡寂靜無聲,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她了。
可悲的是,他那時身邊有關係算是穩定的女朋友,家裡給安排的。
那天回到市里,他正式提出分手,女朋友、家裡都認定他被什麼狐狸精心機女勾引了。
他說過不止一次,不找到雁臨面前正式和她相識,是因為她身邊總有保駕護航的人。